关系 (第2/2页)

严厉的神情，“我说了他在睡觉。”

    老李伸手一指巫禾，回头道，“我就说吧，人果然在这儿。”

    说完他朝巫禾走过去，边走边打量。

    小伙子刚刚睡醒，脸上还有些懵，头发凌乱，上身赤裸，拥被坐在一张比人更乱的床上。周身上下，倒是没看出有什么明显的受害证据。

    “你没事吧？”，老李感到踩着了什么东西，抬脚一看，是一个落在垃圾桶外面的卫生纸团，好像擦过什么液体，留下了干涸的印迹。

    巫禾迷迷糊糊也去看，身体往前倾了一下，卷起来一个被角。一团更加明显的暧昧痕迹出现在床单上，曝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一屋子的成年人，答案不言而喻。

    老李急了，“这是个什么事儿啊，我昨晚就应该让你留下。”

    “留在哪儿？”李指南忽然说。

    “你插什么话，谁问你了？”老李厉声呵斥，转头对巫禾说，“不怕了啊，好好把衣服穿上，跟警察叔叔说，怎么了这是？”见巫禾还懵，又转向警察博取同情，“你说现在这个世道，大小伙子走个夜路都不安全，何况那些小姑娘，这事儿你们得好好管管。”

    巫禾尴尬疯了，大脑一片空白，终于回想起关键信息——完了，是那条求救的消息。

    他唇色一下子褪去，无声地骂了句脏话，扶着突突跳动的额角，简直不敢抬头见人，“那个，老李，我没事儿，你让我理一理……”

    为什么没有听到闹钟？

    怎么会睡过头？

    老李没打过电话吗，他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可一想到昨天凌晨才睡了回笼觉，这些事儿又变得十分合理，巫禾陷入一种既后悔又自责的情绪。

    两名警察互相对视，其中之一将李指南从卧室里带了出去。

    巫禾面前只留下一个警察，调试了一下执法记录仪，“什么事儿报的警？”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客厅，李指南面前的警察也问，“知道什么事儿找你么？”

    巫禾懊恼地揪着头发，“我昨天……有点儿害怕，我想多了。”

    李指南远远看着巫禾的方向，仿佛专心辨认他的唇语，心不在焉地反问，“我怎么了？”

    投在巫禾脸上的阴影挪动了一下，警察过去虚掩上门，忽而和颜悦色地回来了，在床边坐下，“你放心讲，我们既然来了，你现在就是安全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这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总之——”巫禾的脑袋深深垂了下去，“对不起，我报假警了。”

    警察没有立刻走人，大拇指朝着门一指，“外面那个人你认不认识，他叫什么，哪儿的人，你是怎么跟他到这儿来的？”

    巫禾一一作答，警察点点头，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两名警察异口同声，这问题在门的两边同时响起。

    李指南发现他完全看不见巫禾了，只好瞧着面前的警察。眼睛看着他，心里却在想自己的心事。如果这话拿去问巫禾，巫禾会怎么说？

    见李指南迟迟不开口，警察呵斥道，“警告你啊，坦白从宽，这是在给你机会，问你什么就老实说！”

    话音未落，却见卧室门打开，里面先出了结果，询问巫禾的警察走出来，一边摇头一边冲同事招手，“走吧，回所里。”

    “我还没问完呢。”

    “不用问了，假警。现在的小年轻……”

    “啊？怎么了？”

    询问巫禾的那个人走过来，态度忽然松动了许多，往李指南肩上拍了两下，语重心长，“搞对象难免会有矛盾，不是你退一步就是我退一步，你们这个方面……多看看人家怎么对待女朋友的，你们就学着点，是不是啊。不要谁也不肯让，男的女的都一样嘛。这次就算了，我口头教育了，再有下次，你们俩都跟我回所里，报假警我们要严肃处理，好吧？”

    两名警察交流着案情消失了，李指南长久地站在原地，半晌猛地看向巫禾，床上已经空了。

    老李穿门而出，显然已经知道了情况，黑脸皮染上了一层羞赫，冲他打了个招呼，“店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巫禾的身影在卫生间伫立，隐约传来洗漱的水声。

    李指南听在耳朵里，心声跟水声一样嘈杂，他曾对一种行为嗤之以鼻，就是其他的大多数人患得患失。他以为自己不同，不必走大多数人必经的路，不成想轮到他时，他也很不高明。

    心怦怦地乱跳。

    巫禾开门出来，并不知道李指南心里跌宕，眼神快速扫过他，又更快地低下去了。

    他已经洗漱干净，穿着得体，背好了全部的家当，步伐匆匆地路过李指南，眼神乱晃，仿佛迎面撞上个半生不熟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口合适，心里百转千回，最后索性当做没看见，一低头就加快脚步躲过去了。

    巫禾离开了那间房，从始至终，两个人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