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漂亮》_城池堡垒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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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池堡垒 (第1/2页)

    林疏竹太累了,找到顾寒潭就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还强撑着自己,剖开这个最隐秘最难以启齿的秘密,直到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呼吸浅浅地倒在顾寒潭的臂弯里。

    顾寒潭重新给他穿好衣服,搂着他躺在床上哄他入睡。累到极致,阿竹连呼吸声都轻的快要听不见,让他莫名地心慌,下意识凑近了轻轻抵着他的额头,感受着他身体微小的起伏。

    顾寒潭一夜都没合眼。

    他想了很多事情。想阿竹的家世,早在他们一开始交往的时候,顾万钧就已经了解过“崇北林家”,饶是崇北江淮泾渭分明,这个名望家族的姓氏顾万钧也早有耳闻,所以他告诉顾寒潭:“你可以好好和他相处。”

    顾万钧是一个满脑子机关算计的政客,也像个唯利是图的铜臭商人,一切能被他放在心上的东西都是对他而言有所价值的,赵家、沈家的孩子与顾寒潭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从没能让顾万钧放在眼里,这就足以见得他在林疏竹身上看到了多少将来的得益。

    顾寒潭觉得他恶心,可又真真切切地认识到,崇北林家这四个字,是怎样的一个代名词。

    于是他不免想到,阿竹身处在这样的家庭里,怀揣着这样的秘密,他以往十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在他懵懂无知的年纪里,没有人敢去跟他解释他身体上的不同,他的父亲或许一如所有的掌权人一样把家族名望看得比妻子儿女重要,他的母亲....或许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个时候的阿竹,是在听到了多少暗里的窃窃私语、看到了多少来自亲近之人偶尔畏惧的眼神、多少次对着镜子里自己异样的身体困惑不解,才会产生“我是一个怪物”这样的念头?

    他又在想,他该怎么做,才能让阿竹好受一点?

    或者说,他是否有能力让阿竹好受一点?

    窗外的风直到后半夜就不再吹了,万籁俱寂,只有天花板上空调的暖风小声地吹送,顾寒潭垂着眼眸将目光驻留在阿竹漆黑的发旋儿上,思考了好久好久。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怀里的人忽然动了一下,枕着自己胳膊的脑袋又往前蹭了蹭,缩着拳头弓着双腿,把小小的一整个身子嵌进来,他们之间彻底没有了缝隙。柔软的发丝擦着下颚,他听见熟睡的人发出一声梦呓,嘤咛的、低低的

    “阿潭....”

    深夜已经过去,窗帘的缝隙外隐隐露出天边的鱼肚白,不明亮,却也足以让黑暗退却、寒凉蛰伏,那一抹熹微偶尔透过来照在顾寒潭的脸上,他思考了一夜的眼眸疲惫却清醒,像是从前一些踯躅不决的事情,终于在此刻被判定。

    他低头吻在林疏竹的发上

    “嗯,我在。”

    阿竹这一觉睡得很久,好像之前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过。顾寒潭在中午的时候轻手轻脚地把自己挪开,下楼吩咐吴姨稍晚一点准备午餐。

    他站在落地窗前给叶云旌拨来的那位公园负责人打电话,定下了今天晚上南沙滩的使用权,顺便交代了一些事情。连着几天天气都不太晴朗,而昨夜的大风阴差阳错间似乎把乌云吹散,今日的阳光要比以往灿烂许多。

    他看着窗外想,希望今天是个好天气。

    过了饭点、快到下午,林疏竹还是没有醒,顾寒潭怕他睡太久了头疼,打算上楼把他哄醒。这时客厅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那部是顾家的公开电话,一般是交情浅淡的人致电过来年节问候、或是想要前来拜访的客人提前问好,但无论是哪位客人,都应该不会在这个时间打过来。

    吴姨在厨房煲汤,顾寒潭离得近,皱了皱眉,接起听筒。

    甫一接通那边就说了话,有些急切:“你好,冒昧打扰了,我想找一下顾少爷,”她又补充道:“我先生姓林。”

    顾寒潭握在听筒上的手指紧了一紧,语气平淡:“您好,我是顾寒潭。”

    电话那头的女人松了口气般,同时也恢复了正常的语速,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着急且生气:“我是阿竹的mama,顾同学,我们阿竹在你那里吗?”

    问句只是个礼貌,她似乎也并不在意顾寒潭的回答,毕竟在这通电话打来之前,她应该就已经确认了林疏竹的去向并且调查清楚了顾寒潭的背景。

    “实在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阿竹会突然去找你,如果打扰到你,我替他向你道歉。”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接他的车,大概一个小时后就会到,麻烦顾同学告诉阿竹,或者...如果他在旁边的话,可以让他接下电话吗?”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是与生俱来的那种并不刻意的温柔,可以预想到阿竹的母亲应该是一位婉约优雅的夫人,只是在这样庞大的家族里当主母当的久了,再温柔的人也会染上专断独裁的习惯。顾寒潭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顾万钧平时对他不闻不问,可又想决定他的人生规划,这位林夫人对林疏竹面面俱到,程度近乎监视,两人竟然殊途同归,都充满病态。

    他在沙发扶手上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言语礼貌且周全,显得不那么烦于应付:“抱歉,我不放心把他交给其他人,如果不是您亲自过来,我不会让他离开的”

    就算她亲自过来,如果林疏竹不愿意,他也不会让他离开。可顾寒潭还是想问一句:“您为什么不亲自过来呢?”

    那边噎了一下:“...我们之前...起了争执,阿竹他可能在生我的气,他回家以后我会跟他解释的,我——”

    “于您而言,孩子是什么呢?”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至少不能打断说话者发言,这是顾寒潭所熟知的礼貌。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礼貌,哪怕面对的是林疏竹的母亲,是一个长辈,他甚至想当面质问对方。

    那边显然有些恼怒了,顾寒潭是一个外人,不应该对林家的家事指手画脚:“顾少爷,你这样很不礼貌,这——”

    可顾寒潭的语气比她更加强硬,一连的质疑让她说不出话:“他不是您和林先生共同期盼着出生的吗?为什么不珍惜他呢?”

    “生下了他,又不能好好的陪他长大,一边告诉他你们会一如既往地爱他,一边让他喝无数的药尝试各种治疗,一边养育他,一边畏惧他.....”顾寒潭忽然有些恍神,不知道是从这样的母亲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以致于他最后的质问近乎刻薄:“林夫人,您也是一个冷血的人吗?”

    “冷血的人,当不好一个母亲。”

    可他这样刻薄的话没有招致勃然大怒,电话那边忽然失声,只传来刺啦的电流,显着无可辩驳似的苍白。

    他先出声:“阿竹在我这里很好,您放心。”

    电话挂断,他的手指仍然紧握在听筒上,很久没有松开。这样于他而言激烈的情绪太容易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让他联想到某个人,他身周的气压一时低极。

    吴姨摆齐了饭菜,从餐厅出来准备告诉顾寒潭可以吃饭了,正看见林疏竹站在楼梯口:“林少爷?您怎么站在这儿呢?”

    顾寒潭看过去,林疏竹披着绒毯站在那儿,头发微乱,脚上连拖鞋都没穿,像是急匆匆跑下来的似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他周身的低压一下子就散了,眉目里的阴沉躁郁也不见,大步朝他走过去,弯腰把人抱起来,坐到近旁的矮柜上,让他的脚不至于踩着冰凉的地面

    “怎么不穿鞋。”

    吴姨已经去拿了双新的拖鞋来,顾寒潭接过,一手握住林疏竹的脚踝,给他穿上。林疏竹只安静地看着他,从听见他打电话开始就一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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