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做自己的选择 (第1/3页)

    戴君儒把车停在人行道的停车格里，转过头，看向身後高得看不见屋顶的大厦。他几年没有回家了？

    自从上了大学之後，他就再也没有回家住过。他有时候会骑车经过这条四线道的大马路，而每次经过这栋大楼的门前，戴君儒都还是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如果他爸妈正好从大楼里走出来，他们会看到他吗？他们会和他打招呼吗？但是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如果没有到万不得已，戴君儒发誓，他绝不会到他们面前妥协。

    可是今天，他似乎已经别无选择。

    那群人并没有让潘颖秀等太久。戴君儒本来预期在午休时间打电话给mama，但是他们才进工作室里没过几个小时，就有人推开了工作室的大门。

    「请问潘颖秀在这里吗？」

    戴君儒回过头，看见昨天那两个男人的面孔。行政助理皱起眉，正打算回答，潘颖秀便从座位上起身。

    「我在。」他说。「请问找我有什麽事吗？」

    戴君儒的肠胃翻搅，他想站到潘颖秀身边，至少不让他一个人这麽单薄。但是潘颖秀只是看了他一眼，他的头以几乎不可见的动作轻摇了一下。

    「我们找你找了好久。」其中一个男人说。「可不可以请你出来一下，我们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行政助理瞪大双眼，看看潘颖秀，又转向戴君儒。戴君儒紧咬着口腔内的皮r0U，不知道现在他该做什麽。

    摄影师娇小的身子从电脑前站了起来。「你们要g嘛？」她大声说。「如果你们再不离开，我就要——」

    「没关系。」潘颖秀微微一笑。「我就在门口。」他从座位上走出来，往玻璃门走去。

    戴君儒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潘颖秀的背影，肌r0U紧绷，做好随时跳起来的准备。隔着玻璃，听不见三人说话的声音，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几个朋友在聊天，两个男人的肢T动作放松，手cHa在口袋里，也没有将潘颖秀b到墙角、或带离室内人们的视线。潘颖秀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点头。

    几分钟之後，两个男人就离开了；潘颖秀依然继续站在人行道上，没有动弹。

    戴君儒站起身，朝他的方向走去。

    「你还好吗？」

    潘颖秀没有看他，双手依然垂在身侧。但他的声音并不像他的表情那麽冷静。

    「他们说，张浩祥拿了他们工作室的钱，跑路了。」他说。「他们试着要直接联络他，但是最後他说他的钱都在我这，然後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工作。」

    「多少？」戴君儒压低声音问。

    「他们说七、八十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潘颖秀摇摇头。「但这也不重要，对不对？」

    「对。」只要拿不出证明，这个数字就是由他们漫天开价。戴君儒咽了一口口水，又问：「他们还有说什麽？」

    「他们说我有两个选项。」潘颖秀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嘴角g起一丝微笑，但却更像是随时准备哭泣。「我可以还钱，或是去帮他们拍片。一支片算三万。」

    戴君儒皱眉。「拍片？」

    「男同志aP。」潘颖秀说。「我不知道。浩祥先前，可能是在rEn片的工作室工作。他没有跟我说过——我也没想过要问。我以为??他做什麽工作都不重要。只要他Ai我就好了。」

    戴君儒想起他在几个月前的那场聚会中，曾听到张浩祥和其他摄影师们的几句讨论，就在他向他们自我介绍之前。现在，他终於理解他听到了什麽，以及他们为什麽急着把他赶离现场了。

    但这样一想，戴君儒突然意识到，他们或许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担心。

    潘颖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被偷拍过其他东西吗？不管是照片、还是影片??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些东西现在在哪里？

    「想想，其实也蛮好笑的。」潘颖秀哼笑了一声。「他的朋友全都是拍大尺度的摄影师，而且他很乐意让我当他们的模特儿。我早就该猜到了才对。」

    「但是你现在知道了。」戴君儒说。

    「如果不会太晚的话。」潘颖秀说。

    戴君儒也希望不会太晚。

    於是他立刻就打了电话给mama，告诉她，他今天晚上会回家。而且他会带一个朋友。他有事情需要请教他们。

    他怀疑mama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了什麽，只是不断地说「好、好、好」，好像迫不及待似的。

    於是，现在，戴君儒才会和潘颖秀一起站在这栋高耸的住宅大楼下方。

    戴君儒深x1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如果你不想，我们不上去也可以。」潘颖秀在一旁说道。「我知道有些地方，也有免费的法律谘询??」

    「不。」戴君儒打断他。「我们要上去。」

    尽管他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真正理解他父母的工作，但戴君儒知道，他们都是能力极强的律师，曾经多次因为打赢大案子而出现在报纸头版上的那种。他想要让潘颖秀得到最大的保护和最多的帮助，就算这代表要他在父母面前低头，他也愿意。

    法律谘询也许是免费的，但假设真的要走到打官司那一步，潘颖秀也拿不出钱来。若戴君儒要拿爸妈为他准备的户头来支援他，潘颖秀或许会直接被他吓跑。

    回来找他的爸妈，是对他们来说最经济的选择。只是需要他放下自己的尊严而已。

    如果他的回头，能让他换到父母为潘颖秀免费打官司，这样的交易或许也够值得了。

    毕竟，他也没什麽好失去的，对吧？

    现在的问题是，他的爸妈在乎他吗？他这麽做，是在赌博。赌他的父母对他的Ai还足够，足以让他们为了他而帮助潘颖秀。

    但如果他们拒绝呢，他又该怎麽办？

    这件事，只有上楼之後才会知道了。

    戴君儒带潘颖秀走上大楼门口的红地毯。门口柜台後方的管理员拦下他们，询问戴君儒的来意。当他说出他爸妈的名字，还有他是儿子的时候，管理员看来有点尴尬。当他向管理员借电梯按钮的磁扣时，管理员的眼神似乎在回避他。

    是的，戴君儒也知道。他太久、太久没有回家了。久到连管理员都不认得他了。

    他们搭乘电梯来到二十楼。潘颖秀在整层楼唯一的一扇门前站定，瞪大双眼。

    「这里是你家？」潘颖秀说。

    「对，如假包换。」戴君儒歪了歪嘴。

    「那你在那间公寓里怎麽住得下去啊？」

    戴君儒推了他的肩膀一把。他知道潘颖秀在开玩笑，只是想要让气氛轻松一点、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