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我还以为永远等不到这一天了 (第1/2页)

    潘颖秀一直在加护病房外等到晚上，直到护理师告诉他们，今天潘颖成不可能离开加护病房为止。潘颖杰叫他搭最後一班高铁北上，等到潘颖成转到一般病房之後再说，「如果」他最後有办法进到一般病房的话。

    潘颖秀知道哥哥这麽说是为了刺激他，但他不怪他。

    真要说的话，在等候区里的那一段短短的对话，或许是潘颖秀这辈子听过最有意义的话了。

    那和戴君儒跟他说的话，不是一样的意思吗？

    他和他mama一样，任由别人用错误的方式对待他，但是却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是必须喊停的。不论是小时候面对朋友，或是长大後面对情人——还有他一直以来面对潘颖成的方式，他永远都是退让和退让。

    他以为他的付出和退缩能换到更多的Ai，就像mama一样。但是mama为了一个这辈子不会再Ai她的男人，让自己成为酒JiNg的俘虏。潘颖秀记得mama手拿酒瓶倒在沙发上，洒出来的酒浸Sh了沙发布，在地上积成小滩的水洼。如果潘颖秀试着从她手上把瓶子拿走，她就会作势要打他。

    潘颖秀想要变成像她那样吗？

    当潘颖秀把头靠在车厢的玻璃上，漫无目的地看向窗外快速掠过的夜景时，他知道他的答案。

    他不想。

    那时候的mama看起来太痛苦了。潘颖秀的身T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疼痛，後来，潘颖秀确实也走上了同样的路。mama的痛苦成了他的，成了他们三兄弟共同在承受的，只是各自用了不同的方式。

    但是这对潘颖成来说，代价实在太大了。

    听完潘颖杰的那番话，潘颖秀就一直在思考其他的可能X。如果他没有给潘颖成那麽多钱，事情会变成怎麽样？

    或许他会去和其他人借钱、最後欠下高额债务。或许他还有各种方式走上和现在的同一条路。但是潘颖秀需要为他的行为负责吗？

    潘颖杰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用嘲讽的嘴脸对他说：你打算要为他擦PGU一辈子吗？白痴。醒醒吧。

    这是潘颖秀人生中，第二次有人这样告诉他。第一次是戴君儒，第二次是哥哥。

    他不能再为别人犯的错负责了。

    那他自己的责任又在哪里呢？在他人生里发生的所有错误中，有多少是他该承担的？

    他的思绪再度回到医院里的潘颖成身上。和毒品扯上关系，等到他醒来後，他需要面临的还有刑责。潘颖成以後要怎麽办？

    或者，如果他之後再也没有醒呢？

    潘颖秀闭上眼。他拒绝往这个方向细想下去。

    列车进站的时候，潘颖秀只觉得这趟车程像是一瞬间的事。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在萤幕上看见一条戴君儒的讯息。

    「我在东三门。」

    潘颖秀走出车站的闸门。车站的人cHa0川流不息，戴君儒的模样或许也不算特别显眼，但是潘颖秀的目光依然立刻就找到了他。他双手cHa在口袋里，肩膀抵靠粗壮的梁柱。

    就和他mama的痛苦伤害了他们三个兄弟一样，他的痛苦也伤害了戴君儒。但是戴君儒依然在这里。

    为什麽？

    在潘颖秀移动的时候，戴君儒也从人流的中间看见了他。他挤过往四面八方移动的人群，朝潘颖磪的方向走来。

    潘颖秀被左侧的某个人撞到了肩膀，一个踉跄，而戴君儒伸出的手，将他从人cHa0中拉了出来。

    他们退到柱子旁，一个不会挡到其他人的角落。

    「颖秀。」戴君儒说。他放开潘颖秀的手腕，双手环住他的肩膀。「没事了。」

    温热的感觉从潘颖秀的x口涌起，使他的脸颊也感到温暖不已。他垂在身侧的手挣扎着、犹豫着，指尖发麻。他该回应他的拥抱吗？在他对戴君儒说过那些话之後？

    他的大脑还没有做出决定，但他的心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的手爬上戴君儒的背。他闭上眼睛，低下头，把脸埋在戴君儒的肩头。

    「谢谢你。」

    戴君儒的哼笑声在他耳边显得特别响亮。「今天难得不道歉了？」

    「你想要的话，也是可以啊。」

    戴君儒抓着他的肩膀，把他从身上推开。「你就最好不要乱说话。」他的双眼紧盯潘颖秀的脸。

    潘颖秀好想吻他。

    他不确定他们对望了几秒、或是几十秒，直到戴君儒转开视线。他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会後才说：「我们走吧。我把车停在旁边的巷子里。」

    他放开潘颖秀的肩，他手指所空出的位置，在潘颖秀的皮肤上依然感觉十分炙热。戴君儒的手垂到大腿旁，再度cHa进口袋里。

    潘颖秀想要牵他的手。才过了不到一个星期，他就已经怀念起戴君儒的身T和他相依的感觉。潘颖秀知道他不该对戴君儒做任何事，尤其不该主动引导肢T接触。他说的话已经够让戴君儒困惑了，他不能继续对他送出混乱的讯号。

    骑到公寓附近时，戴君儒并没有停在平常停车的地方。他把车停到了离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才让潘颖秀下车。

    「怎麽了？」潘颖秀问。

    「先回家再说吧。」戴君儒回答。

    戴君儒简短的反应令潘颖秀有点不安。他想起今天下午的电话，戴君儒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是谁打电话通知他弟弟进医院的？

    这和戴君儒绕路回家的事有关吗？

    他们走了一条潘颖秀没有走过的路，回到公寓里。潘颖秀在沙发边缘坐下，看着戴君儒小心翼翼地把每一道锁锁上，内心的怀疑逐渐扩散。

    「君儒。」在戴君儒转过身面向他後，潘颖秀问。「发生什麽事了？」

    戴君儒走到他面前，垂下双眼。「我今天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你弟的事已经够你烦了。」

    「什麽意思？」

    「今天我下班的时候，有两个人在工作室门口等我。他们问我，你有没有来上班。」

    潘颖秀眨了眨眼。「谁？」

    「我不知道。」戴君儒回答。「我跟他们说你已经离职了。但是??」

    一个念头闪过潘颖秀的脑海，但是速度太快，他没有办法抓住它。戴君儒说的话让他联想到了什麽。但是是什麽呢？

    「怎麽样？」他的声音很轻。

    戴君儒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他们说，要你接他们的电话，有事要跟你商量。」

    电话。对了，就是这个。最近这段时间，那些未知号码的来电。他一直认定是诈骗电话，所以一次也没接的来电。

    潘颖秀突然觉得有一块冰流过他的脊椎，使他浑身一颤。

    「我本来以为是你弟弟那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