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蚂蚁人 (第2/2页)

来越熟悉。

    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潘颖秀。潘颖秀把一颗爆米花缓缓塞进嘴里，对他的眼神浑然不觉。

    每天晚上共睡一张床，似乎没有让他习惯潘颖秀的存在。事实上，真要问他的话，他反而对潘颖秀的接触更加敏感了。

    有两种感觉在戴君儒的心中互相撕扯、冲撞，但却又一个都不肯离开。

    直到现在，上星期的那一场意外，对戴君儒来说都还有点不可思议。在那一个瞬间，他断裂的理智线，还有在他心中突然扩张膨胀的保护慾，令他感到震惊。

    潘颖秀的无助，就像一把楔子，狠狠凿进他的心里。

    直到那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人替他开了一盏灯一样——当他没有办法容许任何人在他面前伤害潘颖秀的时候，这究竟意味着什麽。

    在他听到潘颖秀的学长对他做过那样的事时，他人生中第一次T会到那样的愤怒——一GU猛烈的情绪在他T内流窜，几乎要蒙蔽他的视线，他可以感到自己的太yAnx在突突跳动。就连和他父母处於冲突最多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没有哪一次产生过这种感觉。他怎麽还没有意会过来呢？

    但是一旦一切昭然若揭後，戴君儒就再也没办法宣称自己不知情了。

    他想要保护他，将他抱在怀里，为他遮避一切可能会伤害他的邪恶。

    如果潘颖秀容许他的话。

    工作室发生的意外，对戴君儒来说，就像是第二次打击。他想保护潘颖秀，但是他没有做到；因为他的种种迟疑，潘颖秀才不得不承受那样的触m0。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现在在戴君儒心中，漫长得令他感到痛苦。身为当事人的潘颖秀，那对他来说又有多麽难熬？

    那天回家後潘颖秀说的话，戳刺着他心中另一块，他从来不知道真的存在的地方。

    他们说好了不道歉的，但是潘颖秀一次又一次地和他说对不起。那件事，他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他是在为什麽部分道歉？

    潘颖秀究竟发生过什麽事，让他认为他身上发生的每一件坏事，都是他自己的责任？

    戴君儒只想抓住他的肩膀奋力摇晃，把他脑中禁锢他的牢笼震碎，不论那究竟是什麽。醒醒，他想对他大吼，让该负责的人去负责吧，但是那个人绝对不是他。

    「N油口味的好吃吗？」戴君儒看着他咽下爆米花的样子，出声问道。「我没买过。我一直都是吃焦糖的。」

    「你就蚂蚁人。吃得太甜了。」潘颖秀微微偏头，瞥了他一眼，再度看向电视，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谁像你平常饮料都点全糖。」

    戴君儒笑了起来，用肩膀撞他。这句话中有一点什麽，使他的脸颊微微发烫。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卡在他们身T之间的手臂抬到椅背上，正好垂在潘颖秀的肩头。他的指尖轻触他肩膀的T恤布料；某种像是电流的东西，从他们接触的地方开始蔓延。

    而这就是他心中的另一个问题：在潘颖秀吻他的时候，他差一点就没忍住。

    他回应着潘颖秀的吻，他们的身T之间强大的x1引力拉扯着他，他差点就要伸手抚m0潘颖秀的身T。

    但是那代表着什麽？

    他如果真的碰了潘颖秀，难道他就不是在利用潘颖秀脆弱的时刻占他的便宜吗？

    尽管他觉得他们已经认识好久了，久得令他有点得意忘形，但他知道距离潘颖秀搬进他家的客厅，也才经过短短几周而已。

    潘颖秀才和交往了将近一年的前男友分手，而且状况十分惨烈；他们这周末还要为他前任抛下的商业案进行第二次拍摄。

    戴君儒知道，无论如何，现在的潘颖秀都还没有准备好与另一个人发展任何关系，差得远了。

    邀请潘颖秀进房和他一起睡，在那天晚上，似乎是个好主意；让潘颖秀一个人窝在沙发上过夜，就像是把一只流浪狗关在门外、让牠只能睡在台阶上似的。但是现在想想，他似乎有点太冲动了。这个星期以来，戴君儒不止一次在心中嘲讽自己的愚蠢。

    他怎麽会用这种方法挑战自己的自制力呢？

    每天早上，当他发现潘颖秀的睡脸就在距离他几公分远的地方时，他都只能闭上眼，在心中默背自己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摄影师口诀，一边用意志力压下自己双腿之间JiNg神焕发的器官。

    潘颖秀睡觉时，是会需要抱着东西的那种人；这从他总会抱着抱枕的动作就能猜到了。但当潘颖秀第一次在熟睡中挤到他身边，把头靠在他颈窝时，戴君儒的心脏还是剧烈地跳动起来，让他在黑暗中躺了好久都无法再度入眠。

    潘颖秀嘴唇的触感在记忆中取笑着他，他随时都能想像那双柔软而饱满的唇，还有潘颖秀的味道??

    就像现在这样。

    戴君儒暗自叹了口气，y生生把视线从潘颖秀的侧脸上转开，看向电视。电影已经播了十几分钟，但是他几乎什麽都没看到。

    一阵不属於电影音效的震动声从茶几上传来，使他们都吓了一跳。

    潘颖秀的手机萤幕在桌面上发亮，是一组没有存在联络人里的号码。潘颖秀从戴君儒身边退开，坐直身子，盯着手机看了几秒。

    手机依然震动个不停。来电者似乎执意要等到潘颖秀接电话才肯罢休。

    潘颖秀看了戴君儒一眼。

    戴君儒倾身拿起遥控器，将电影暂停。

    「你先接吧。」戴君儒说。「Ga0不好会是工作邀约？」

    「怎麽可能。」

    潘颖秀哼笑一声，伸手捞过自己的手机，凑到耳边。

    「你好？」

    然後，在戴君儒的眼前，潘颖秀嘴角的笑意，就像被人用布抹去了。放松半阖的眼皮倏地撑开，潘颖秀直瞪着前方，好像有个戴君儒看不见的鬼魂突然浮现在客厅中央。

    也许这是真的。

    因为下一秒，戴君儒就听见了那个如鬼魂般，总是徘徊在他们的对话中、在潘颖秀的脑子里和心里的名字。

    「??张浩祥？」

    不知道为什麽，他感觉像是有人一拳击中了他的腹部。戴君儒屏住呼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