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33 他不想成为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第2/2页)

个房间。

    泠栀站起来，侧边是房间的窗台，他侧目，外面漆黑一片，他看了好久，才勉强分辨出来窗外的景象。

    视野的一半是海水，一半是夜空，只是此时月色迷蒙，水天一线，乍一看去，满目混沌。

    泠栀的鸡皮疙瘩瞬间浮起，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手脚冰凉无力，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什么高端酒店。

    而是在一艘巨大的游轮之上。

    窗外是海，载着漫天星光，载着皎皎月色，载着扁舟，载着游轮。

    漫漫汪洋，承托起了这人间的喜乐悲欢，却承托不起泠栀的小小性命。

    被苏里耶悬吊于西奈湾断崖之上的窒息感扑面而来，窗外的海水明明恬静，而泠栀却看到了海水翻涌升腾，卷着碎石和藤壶，拍打在他的沉疴顽疾的创口上。

    这是泠栀脑海中的假象。

    它不会伤及泠栀的皮rou，却足够让他淋漓尽致地体会一遍生命消逝的恐惧。

    泠栀的腿有些软。

    他不由得扶住了墙，连连后退，他转过身，兀自调整着乱了拍子的呼吸，他不再向外看了，而是走出了房间。

    游轮上的人并不多，泠栀一路上见到几个侍者，这些人看见他的时候，恭敬地侧身站在了走道的两边。

    泠栀问过他们有谁见过姜执己，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

    他不敢走上甲板，只能在内部穿梭，虽然容易迷失方向，却也得到了一些新的线索，邮轮内的布置和套房内大差不差，只是很多地方都带着鎏金玫瑰和云海纹样的标志。

    这个标志，泠栀并不陌生。

    云海崖。

    这是去往云海崖的船。

    自己为什么会在去往云海崖的船上？

    这个问题出现在脑海的瞬间，泠栀不由想到了姜执己，在他认识的所有人里，大约只有姜执己算得上和云海崖有一些联系。

    想到这里，泠栀又拉了一个侍者，换了个问题，验证自己的猜想，“黑鸦在这里吗？”

    侍者躬身指了一个方向，“少主说，姜先生不在这里，但如果您找的是黑鸦大人，那请您跟我来。”

    泠栀跟着他走去，转过几个弯后，这位侍者立于一侧，对着走廊的方向，作了个请的手势。

    “少主在和黑鸦大人叙旧，请您稍后。”

    在侍者恭敬地目光中，泠栀独自走向了过去。

    游轮，会客厅。

    霍斯的桌子上摆着一份云海崖名誉调教师的雇佣合同，订书钉的位置有着翻阅折叠的痕迹，被一直钢笔压着，显然是已经被签阅过的文件。

    姜执己立在甲板处，神色复杂，却低沉着嗓音对霍斯道了句，“多谢。”

    “说实话，我挺意外的，”霍斯指尖点着桌面上的文件。

    “没想到时隔七年，我最后还是选择了云海崖吗？”姜执己回过身，走进了房间，坐到了霍斯对面。

    霍斯摇头，想到姜执己抱在怀里的人，又想起多年前，那个跪在他身后始终垂首的奴隶，还是不由感叹了一句，“我没想到的是，时隔七年，你身边的人变了。”

    姜执己面色不改，“世事无常，总是有的。”

    “所以选了一个和那位如此相像的，也是姜先生所说的，世事无常吗？”霍斯开门见山道。

    许是今天有太多人或直接或间接地提到薇薇安，姜执己多了几分怅然。

    霍斯见他不愿多谈，也没再问下去，“坊间传言，菩提心的道心法师最近身体又不好了，我担心你的安危，可自从你退圈之后，就连我也没有你的消息，倒是薇薇安……薇拉·伊瑟琳的消息不断，他搞出了很多动静，又陆陆续续给我这里送了不少东西，问我有没有你的线索。”

    姜执己有些意外，但谈不上震惊，“我不想见他，倒不成想会给你添麻烦。”

    “有人给我送钱，我自然是不嫌麻烦，”霍斯爽朗，没有半分介意，笑道，“西奈湾的翡翠，价值连城，薇拉·伊瑟琳出手便是几个集装箱，大有几分如果找不到你，这位殿下就要把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云海崖，整个砸沉进海里的气势。”

    “这么多年过去，他到底还是没放下。”姜执己说不上缅怀，只是叹了口气，眼神晦暗不明。

    “是你不肯原谅他。”霍斯徐徐道。

    姜执己笑得苦涩，“我从没有怪过他，哪里谈得上什么原谅不原谅呢？”

    “所以你宁愿将错就错下去吗？”霍斯没有说太多，将心比心道，“我不干涉你的选择，只是换做是我，在你的位置上，我没有任何道理会放弃薇拉·伊瑟琳。”

    “不止是你，”姜执己坦然，“所有人都会选择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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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也看不懂你的选择，”霍斯点了点桌子，“作为朋友，我想你跟我交个底，泠栀，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姜执己手中的珠串停了下来，迟迟没有说话。

    泠栀靠在门外的墙上，厅内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荡在空旷的走廊里，颇有些震耳欲聋的意思。

    真奇怪，明明没有看见海，却还是觉得腿软。

    心脏像是被海水封渍了起来，又苦又咸，姜执己的沉默像是拉入倒计时的发条，逼着他紧张了起来。

    他怕听到姜执己的回答。

    姜执己想要的人是谁，这个问题在泠栀耳里，平白多了几分荒唐之意。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这段没头没尾的关系是如何开始的，一句“我愿意替他做你的sub”诅咒一般镌刻在他们的关系之上。

    他到底想从姜执己身上索取什么？泠栀质问着自己，jiejie惨死的真相已经有了线索，他不就此抽身，难道还想要姜执己的真心吗？

    自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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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栀决绝地想着，心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被他狠狠地掐了下去。

    姜执己的真心从来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不需要姜执己昧着良心做出违心的选择，他此刻伤心，只是倔强地，不想成为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姜执己这个没有吐出的答案，对于泠栀来说，就像是那根还没被苏里耶切断的绳子。

    不被选择的感觉，真的是太痛了。

    姜执己，我不要你回答这个问题。

    泠栀推开了面前的门，他垂着眸子没再敢看房内的二人，几次想要说什么，却都收了声，他想不出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开口。

    姜执己察觉到了他的局促，没再说什么，只对霍斯道，“少主，我想和他单独聊一会。”

    霍斯识趣地站起身，“夜还长，你们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