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下弦月（2）-4 (第1/2页)

    古伦希德做了个梦，梦中他置身于艾洛温的皇宫前。艾洛温的皇宫和风物志之中的相同，是宽阔宏大螺旋攀升的巨型宫殿，整个宫殿足有整个米亚德的面积。古伦希德遥望着城堡，心情轻松。他提着魔剑，独自沿着空旷的大路向高耸入云的城堡前进。

    朝雾褪去、旭日渐起，古伦希德踏过空无一物的石板路大道和商贩叫卖的集市，想起自己是来为主子谋个皇位。他越过马厩、随从侍者、厨娘和裁缝的房间，混进熙熙攘攘的卫队，身着轻甲的侍卫提醒他收好魔剑、免得遗失，真是怪。

    古伦希德走啊，走啊，大概过了半个上午，正殿依然遥不可及。他回过头，看着卫队、集市和石板路，心想住在这巨大之城中的人物，该是何等富有！而这富裕，本该归他的主子所有！

    他继续前进，被一队重甲骑士挡住道路，重甲骑士约有三千人，辎重及随从不计其数。米亚德任何一个朝代都没有这么多重甲骑士。古伦希德停下脚步，感到一丝恐惧，他有应付“不计其数”的魔法。然而那魔剑却始终低垂无法抬动。骑士散开队列，遥不可及的正殿敞开大门，嫔妃们拥着一位辉煌灿烂的人物出来。

    古伦希德记得风物志之中的面庞，他拖着魔剑上前，每前进一步，恐惧就增加一分。这就是统治艾洛温两百年的家伙！

    古伦希德挤入重甲骑士的队列，向前，不停向前。没等他挤出骑士的队列，辉煌灿烂就远去了，只留下一位面目模糊的嫔妃，嫔妃递给他一枚金玫瑰币，柔声说“辛苦啦”，那是奥林的声音。

    古伦希德惊醒，皇宫、嫔妃、骑士从他的身边消失，他在刻耳克伦宫的床上，身边只有一个嘎吱嘎吱的魔偶，魔偶看他醒来，就问他有何吩咐。古伦希德“啊”了一声，又沉沉睡去，妄想超脱现实的一切任务，再沉溺也无妨。

    奥林踩着黎明的尾巴迈进刻耳克伦宫，古伦希德还在床上，半睡半醒地枕在一个魔偶膝头。见奥林回来，他登时打起精神蹿了过来。

    “去哪了？”

    “我想到些烦心事，拉稀了。”

    奥林坐到床上，打个响指，魔偶应声退下。

    “我也梦见了烦心事，”古伦希德跟屁虫一样蹿到床上，“饿了吧？”

    “饿了——你问的什么问题，拉完就吃，成什么体统？”

    “宫殿里就我们两个活的，没人看见。”

    刻耳克伦宫通常没人突然造访，所以留守的魔偶也只有两三个，这话倒也没错。奥林毫不吝啬地翻个白眼，躺到床上。下午他得去集市，还要尽量存储体力，然而天已经亮透，他睡不着，除非卡拉斯再上一堂魔法课。他闭眼仰躺着，忍受着惯常的失眠。

    “吃点东西吧，我带了玫瑰饼。”

    刻耳克伦宫原本用来清修，糕点、茶水和熏香充足，却少有准备正餐，正是容易饿的地方。奥林一听吃字，不饿也饿了，就接过古伦希德从挎包里掏出的玫瑰饼，一口下去，奥林皱起眉头。

    古伦希德第一次见他的主子对食物表达不满，赶紧问：“不合口味吗？”

    奥林吃药似的把玫瑰饼囫囵吞下：“这个做得也太草率了……”

    古伦希德脱口而出：“你忒挑剔，这可是招待至尊贤者的糕点。”

    奥林脸色变了，古伦希德知道说实话该死，赶忙改口：“我是说那一起生产的，一起，不是同一个！”

    古伦希德说完，赶紧从挎包里摸出剩下的饼，啃了起来。米亚德正值干燥的时节，饼也是耐保存的食物，它没有变质，味道和在帕托夏酒店时的别无二致。

    奥林咽下喉咙里的饼：“我不是生气吃戈尔剩下的东西，而是玫瑰饼最初的做法是星上带来的、在母亲的时代风靡，可谓古典和高傲。你这个一入口就知道是按风物志里的做法翻新出来的，在现代不是不能吃，而是不够精确。我只是惊奇，戈尔当年讲究食物，不合心意的入口就吐，现在怎么吃得下？还是说被流放之后，变得粗野了？”

    古伦希德化身哑巴，乖乖听着训话，没挨骂就谢天谢地了。就在他庆幸的时候，奥林突然话锋一转。

    “……这都吃得下，他是不是日过你？”

    古伦希德笑着点点头，心想怕是要挨揍。奥林果然卷起斗篷就揍，好在因为没吃饱，没有什么力气。古伦希德甚至不必要特意念动防护的咒语，他就被卷着的斗篷抽打、吃了一鼻子灰。奥林见打不动他，就也懒得费力，散了斗篷坐到床头。

    “你不日我一下撒撒气吗？”古伦希德问。

    回应他的是贴脸一拳：“想得美，想吧！”

    做密探，被日或者不被日是没办法的，古伦希德不想解释，免得引起更大的麻烦。于是他问：

    “正宗玫瑰饼什么样？”

    正宗的玫瑰饼是什么样子的，奥林不确定，而死去的记忆和莫名其妙的跃跃欲试一起涌上来。奥林一头扎进厨房，古伦希德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刻耳克伦宫虽然不常备正餐，倒也能做糕点。那里有忒尔米诺进口的栗子粉、皇帝陛下赏赐的上等玫瑰、皇太子从铎兰带来的糯米粉与各种酱汁、米亚德本地的土豆泥，异域、垂怜、敬意和穷酸在边境之王的厨房中相辅相成。

    古伦希德看着他的主子调配各种食用粉末宛如调配最高级的魔药，细腻的各类粉汁在精致的容器里缓缓沉降和凝固、形成规则形状，玫瑰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