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诅咒的代价。（3）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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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吃点。」坐在对桌的男人见她都没动筷子，赶紧夹了鱼r0U放进郑依芸的碗里，她看着鱼r0U没有道谢也没有动作，依旧沉默不说话。

    从白澄泯老家回来後她正好接到父亲的电话，电话的另一头有几分唯唯诺诺，又或者该说是卑微到不行的请求，说想见她一面一起吃顿饭。

    这男人几月几号生日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如果可以她很想挂掉电话当作他不存在，但她没有办法对於一个老人的拜托视而不见，如果他还是如记忆里一样健壮就好了，那她不会心软。

    「鱼r0U对皮肤很好的，你要多吃一点。」郑父像是健康百科全书似的，不停说着桌上这几道菜对身T有什麽好处，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除了寻常的知识外已经无话可说了。

    记忆里他们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没话说的，至少国中时还能说上几句，後来父亲越玩越超过，已经完全住在外头几个月都不曾回来一趟後，他们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纵使那时的她还需要父Ai、还想透过分享近况得到父亲的一点关注、一句称赞，到後来也没太大的渴望了。当坐在你面前的人，总是接着另一个人的电话，像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告他和那nV人多幸福时，那些感觉会渐渐麻木。

    如今场景换过来了，想说话的人成了他，有一秒郑依芸恨不得把过去没能发泄的情绪全还给他，让他试试这个滋味。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秒，一秒後立刻被那男人眼尾的皱纹和消瘦的身躯打消念头。

    为什麽这世界这麽不公平？他们永远可以自顾自的伤害无视别人，而她连想都会为眼前的人心疼呢？郑依芸讽刺地想。

    「刚刚送你来的是男朋友吧？怎麽不找进来一起吃饭呢？」郑父见她都不说话主动开口攀谈。

    郑依芸淡淡地回道，「因为不想让他看我们这样子，更尴尬。」

    「喔、喔。那你最近好吗？天气开始冷了，要小心不要感冒。」郑父有几分不知所措地点头，接着关心叮咛着。

    「嗯。」郑依芸点头。

    「你mama最近怎麽样？还好吧？」郑父的问题让郑依芸觉得讽刺地笑了。

    她看着父亲反问，「我记得你们没离婚吧？」

    「我……」「你不觉得从别人嘴巴问自己老婆的事情很可笑吗？」郑依芸应该要觉得好笑的，却只觉得可悲至极，不管是郑母还是郑父，这对夫妻都一样，总有种很轻易就能让她觉得自己很可悲的能力。

    「你怎麽会是别人？你是我……」「除了血缘上、金钱上，你还能很理直气壮的说这句吗？」郑依芸看着滚着的五更肠旺随口一问，轻易堵住郑父的嘴。

    「芸芸。」郑父喊着她时郑依芸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轻微到除了她自己不会有人发现，那样地颤抖不是因为排斥，而是许久没再听到谁这麽喊自己。

    「我知道我这个爸爸没有当得很好，但我是真的想关心你、在意你好不好。」郑父看着眼前倔强的nV儿充满後悔地说道，他知道nV儿并不怎麽想见到他，就算知道还是想见见她，告诉她他其实……很想她。

    她知道。郑依芸在心底默默地回话，她知道他是真心的。

    可是那又怎麽样呢？这个真心慢了十几年，很多事情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样子了。她很想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却不是长大後的她能轻易做到的。时间终究是过去了、事情终究是发生了，怎麽做到？

    「那个男生对你好吗？」郑父担忧地问，也许是因为身为男人、丈夫，他没有尽过自己该尽的义务，更怕nV儿遇到的不是良人。

    「嗯。」郑依芸听来不想理睬的一声，已是最大的让步。

    「那……你们有打算什麽时候结婚吗？」郑父不安的问话让郑依芸抬起头来，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模样，挣扎一会还是开口，「芸芸，我是想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我也老了，我怕看不见你结婚。」

    「所以换句话说你觉得结婚是幸福的结果了？」郑依芸淡淡地问。

    「我……」郑父自然也是明白她的意思，他当初和妻子是结婚了，结果也没好到哪去，但那是他，就是知道才想让她有人能依靠啊。

    「芸芸。」他张嘴想劝劝她。

    郑依芸反而笑了，看着他笑着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芸芸？」郑父没理解她的意思。

    郑依芸咬牙切齿地说，「我说你们夫妻俩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一样自私。」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为什麽不结婚？有没有回头检讨过你们自己是什麽样子？把我变成什麽样子？」郑依芸冷笑一字一句地质问道，郑父还没说出口的那些话在郑依芸埋怨下全化作沉默。

    「然後你现在在我面前用什麽身分管着我？打着为我好的名号说任何你以为你可以说的事情。」郑依芸瞪着他，第一次毫不顾忌的将真心话全说了出口，「你们都是为我好，不管我开不开心、幸不幸福，你只要自己觉得我幸福就好，不用管我的Si活。」

    「芸芸。」郑父看着她的双眸沉痛地喊着，她说的每一句他都无法反驳，即使真的说出口她恐怕也不会相信了，他没有一秒不为自己做出的事情後悔过。

    「这饭你应该可以自己吃，我先走了。」郑依芸站了起身拿起包包就到柜台结帐离去，不去看那人凄凉的身影、悲伤无助的表情，那些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形容词她都不想看见，这样她就不会为了自己说出口的话後悔。

    郑依芸快步走出餐厅最後漫无目的地狂奔着，直到再也跑不动才在路边的阶梯上坐了下来，只有确定这一秒谁也不会看见她，她才能抓着自己默默掉泪。

    他知道她有多恨他吗？多少次他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多少个晚上她得追在他後面顾着疯狂抓J的母亲，又有多少回期待着他不是自己的父亲？

    他知道她有多Ai他吗？多少次暗暗希望他能看见自己、多少个晚上希望能听见久违的开门声，又有多少回奢望他一句道歉与一个拥抱？

    这样的矛盾就像刺青，隐藏在她的骨r0U里，随着血缘缠绕着让她想恨也不能恨、想Ai也不能Ai。

    郑依芸低着头越是想擦乾泪水，泪就掉的越凶，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鞋，她没能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先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没有多余的话语与安慰却又轻易将她想稳固的防备击垮。

    「你怎、怎麽在这？」郑依芸红着眼眶看着他撇过头，不想让他看自己现在最狼狈的模样。

    白澄泯知道她的倔强，只能动手将她抱入怀里不去看她的表情，平静地说着，「因为知道你一定会这样。」

    「为什麽要出现？我明明最不想让你看到的。」郑依芸伸手想推开他，却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衣物痛苦地吼着，「为什麽哭的总是我？那个人让我失去那麽多东西，为什麽报复了我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你还Ai他啊，怎麽会开心呢。」白澄泯只是抱她抱的更紧，只要抱得再紧一点，怀里的人破碎的心就能减弱些、只要抱得紧一点，怀里的人拥有的伤心也许就能被治癒。

    「我连说出口的那一秒都在害怕我会不会後悔……」郑依芸像被自己的傻气逗笑了，心却更是发冷，哪怕攀着他也不能得救。

    她为什麽总是这样？在再也没机会道歉前永远学不会忍下，是不是要那人也像杜泽晨一样消失了，她才会後悔自己没有坦承、没有开口说，其实她伤人的那些表现不过是因为太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