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丝雀手撕NP凌虐剧本_四十八、我们要重新活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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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我们要重新活过。 (第2/2页)


    纪盛的嘴唇动了,声音低低的。

    他能察觉到维吉尔呼吸的节奏,小腹随着气流起起伏伏。

    他们从未这样近过,心声也从未如此真实。

    “明明我们是最像的。”

    朦胧的夜里,湿透的身躯,狼狈不堪的两个人。

    同样的自私、同样的专注、同样的不择手段。

    在蔷薇花架下许下承诺的一瞬,他们都想过背叛。

    甘美的爱情、真挚的眼神、恍惚的心动……

    可他们也在盘算着,做个寒盟背誓的骗子。

    这阴暗的冲动几乎不受控制,常年在污泥地里跌跤打滚,让他们以最恶毒的方式揣测人心,简直像罹患了精神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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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爱情鲜亮的果实,总是忍不住揣测是不是内里腐烂。

    眼里只有血淋淋的背面、活生生的代价。

    没有情绪、没有幻想、只有交换、只有代价。

    一切都是代价,就像见到纪盛遍体鳞伤地现身时,复杂的怜惜只萌生一瞬,很快便习惯性地消解了。

    情人遭遇凌辱,他竟不心痛、不愤怒、不爱怜,只觉得这是为了达成目的,理应付出的代价。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怕。

    这颗心里,几乎不存在人性了,那些rou做的部分,早就被啃食了。

    活得真是太辛苦了。

    腰上的手指越抓越紧,他听见纪盛轻轻说着:

    “明明我们是最懂彼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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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吉尔猛地将他推开了。

    他使了好大力气,已然称得上是粗暴了。

    “唔……”

    纪盛闷哼一声,肩胛狠狠地撞在木沿上。

    他发丝凌乱,嘴唇无力地喘着,两颊细微地抽动,似乎下一秒就要昏厥了。

    辛辣的药味,苦岑岑的神情。

    一时间,竟有太多事不想面对。

    维吉尔转身出了木屏风,从幽暗的水汽里逃开了。

    光线骤然亮了起来,灯里的火苗蹿动着,切出家具的亮面和阴影,斜斜地落在地砖上。

    一切都干燥整洁、界限分明,不再是潮湿氤氲、逼仄迷离的,可他仍旧头脑发胀、两耳嗡鸣,心脏跳动的时候,像有钝刀子割着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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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绪又闷又痛,隐而未发,全是看不见的淤青。

    像第一次出海晕船的感觉。

    维吉尔大步走到窗前,急迫地一拉,寒凉的夜风汹涌而至,瞬时吹得皮肤发冷,滴水的衬衫下摆也鼓动了一下。

    在树丛的沙沙声里,满室的光影乱了起来,焰光在气流里东摇西晃,一切都忽明忽暗的。

    维吉尔的眼睛在燃烧,是怒、是怕、是畏惧、是不甘。

    他头一次意识到,杀人如麻的生活竟将他摧残至这般模样。

    哪怕在恋人面前,他的心也没有知觉了。

    连痛苦都不能感同身受,唯有理所当然的漠视……两颗如此冰冷的心,假装依偎在一起时,真的能获得幸福吗?

    他已经不知该如何爱一个人了。

    可他尚未完全麻木,仍会为麻木不仁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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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了许久,虫鸣风声从耳中来了又去,浮皮潦草地吹过。

    直到纪盛清洗干净,从屏风后走来时,他仍是有些浑浑噩噩的。

    纪盛裹着浴巾,赤着脚迈了过来,停在了他的身后。

    他们静了一瞬,焰光被大风压暗,倒衬得月色浩荡、银辉通明。

    一时间,窗前分不清是亮是暗。

    心事仍是朦胧的,但已然能看清轮廓了。

    纪盛垂着头,从身后抱住了他。

    “对不起。”

    纪盛的下颌抵在他的背上,轻声说话时,能感到喉结的细微颤动。

    “你在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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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字像叹息似的,传进了他的耳朵。

    维吉尔没应,他怔怔地看着林梢上的月亮,良久才回了一声:

    “是怕。”

    想起过去,他以为放下了,如今想想那些不堪,他后知后觉地恍惚起来。

    他与纪盛离散五年,醒时梦里,不是没想过重逢。

    在他最困苦、最残忍、杀孽最重的时候,他是那么恐惧相遇,他不敢想象和富贵骄纵的纪盛如何照面、如何相处、如何走下去,他更不敢想象他的眼神——面对两手血污、满身血债的他,纪盛会露出怎样惊恐厌恶的眼神。

    这曾是他的一段梦魇,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他在金钱与尸体的世界里扎根,和那段青涩岁月隔得那么远,相逢或别离这种事,便也不再重要了。

    直到他从海外归来,得知了纪盈的死讯,才孤身潜入白家,探查jiejie的下落。

    在等级森严的大宅里,设想中的重逢不期而至了。

    但他等来的不是天真直率的旧情人,而是冷血精明的白家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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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威逼、利诱、步步紧追。

    他们变成了同样的猎人。

    一切都很默契,生死与利益前,他们戒掉了情绪。他坦白自己是刽子手时,纪盛平静至极。他目睹纪盛在男人间周旋时,也没多少感觉,就像口渴喝水一样自然。

    反倒是纪盛故意向女仆泄露两人的暧昧时,他才前所未有的动了真火。

    因为他真的受到了威胁。

    他们都变得面目全非,因为命运不曾善待谁,人命、尊严、rou体、底线……都是随时可以牺牲的筹码,他不敢说这样对或不对,只是为五年前的那对恋人感到心寒。

    时光倒流五年,他们的感情那样纯粹、炽热、干净,从生活的细节里长出来,踏实又天真,似乎一生的憧憬都寄存在那里了。

    而如今他们连杀人或强jianian都不在意了,谁也体会不到谁的苦楚,所以也就体会不到爱了。

    就这样走下去吗?一直走到坟墓里吗?

    “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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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吉尔喃喃地重复着:“原来我是怕的……”

    原来爱情不止是爱情,更是观照人性的镜子。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自己多可怖、多空虚。

    没了痛苦,没了幸福,只要能忍辱偷生,便甘愿麻木不仁地活到死。

    真讽刺,他那样艰难地活下去,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的幸福?

    他想要的一切都在渐行渐远。

    但若给他重来的机会,他仍会踏上同一条路。

    哪怕预知了结局。

    “来得及。”

    纪盛环着他的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背:“还有几十年,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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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果然很像,那些隐秘的担忧,不需多言,便能深深意会。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只是维吉尔……若想要幸福,便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

    “离开白家后,或许并非天高海阔,你要回到你的泥潭里去。但人生几十年,不能永远守在淤泥里,不然终会烂掉废掉,就像白家阴森的大宅一样,总要坍塌腐朽。”

    他摸索着,握住了维吉尔的手,慢慢地十指相扣。

    “以往的凄风苦雨,真是不堪回首,往后的日子,就当我们重新活过。”

    他们的手被夜风吹凉了,握了一会儿才有了温度。

    他踮起脚来,吻了下维吉尔的后颈,贴着他的耳廓重复着:

    “我们要重新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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