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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丹砂白鹿 (第2/2页)
,经常行走内宫,又与他年龄相仿的我,便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我想不通,既然赵王来了,为何还要赵太子也来。并非我恶意揣度隋风,而是,万一,赵王和赵太子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念及当初,楚太子沈沐来了一趟梁国,回去不久便病薨,我颇有几分杯弓蛇影的惶恐。 隋风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寒凉地笑了一下: “你该伺候孤沐浴就寝了。” 浣衣房的那名婢女告诉我,三日后,诸地王侯应邀前来邺都。隋风将在玉台摆宴,宣布他大婚的消息。诸王侯会在邺都,留到梁王与王君礼成。 玉台摆宴那日,人多眼杂,“主子”会想法子来寻我,商议如何瞒天过海。“主子”便是指隋风的好舅舅,太尉李剑赢。 我想赏她些什么,可我身上一无所有,又何谈赏赐。她倒是愧疚得很,尽管冒死替我传话,却还在感激我没有因为头冠的事情而责罚她,说三十杖打下去她多半就没命了。 她笑起来甚是好看,颊侧浮动着两枚浅淡的梨涡。忽似想起什么一般,她自怀里摸出一对棉帕包着的耳饰。她说,看到我有四只耳洞,却不配耳饰,有些可惜。 我便笑着与她解释,那我年少时,母亲为我刺的耳洞。赵国的大巫国师都会刺四只耳洞,配绯玉耳饰,以彰身份。可惜我不是女子,此生都派不上用场。那只是母亲对我的宠溺,在我年幼时偷偷给我戴上耳饰而已。 谈话之间,我又有些隐约的担忧,这名小婢女看起来格外天真无邪,做事似乎不太牢靠,万一她不慎泄露了什么消息…… 然而我的担忧,当晚已经被抚平——那名婢女无端死了。 我从其他宫人口中得知,她是自尽的,吊死在了庑房梁上。原因不得而知。 我断定这是李剑赢的手笔。可一时之间,我竟不知他这做法是对是错。 宫人们还在殿外扫着雪,那名婢女的死,成了他们余暇闲聊的话题。 我不由摸出了她赠我的那对耳饰。并不是什么值钱的金玉,只是两枚成色劣等的珍珠。在我掌心,莫名有些灼烫。 倏然,一个低沉的嗓音自廊顶幽幽传来: “赵玉,难怪你当年刺杀未果。”他口气甚是轻蔑,“妇人之仁,难成大器。” 我顿时汗毛倒竖,循声看去。 李剑赢的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兀然出现在廊下:“小侄儿刚与我议事结束,正赶着回来cao你。” 我板着脸瞥了他一眼:“太尉大人,有事相告?” “哦,我只是接到一条密令。”李剑赢哂笑一声,“赵王要完了,奉劝你最好别想着逃回赵国。还是跟着我最为妥当。” “不久后,赵国可能是‘北梁赵郡’了。” 我心中顿时一沉,“……你说什么?!” 不过隋风回来时,我还是作的若无其事。他发现了我手里的耳饰,便俯身来仔细看了看,倒也未起什么疑。他只是又捏着我的耳垂摩挲了一阵,忽然低笑: “圣子。” 他铺开带回来的空白卷轴: “你再作一幅祝祷图。”他两手撑案,看着那空白的卷轴,眼波里暗藏着几不可查的欢喜,看也不看我一眼,“祈孤与王君同心同福,永世不渝。” 我定定地看着他那副暗自欢喜的模样,轻声道:“好。” 宫人为我添好了绘符用的丹砂,我脑中却在搜罗着各种恶毒的诅咒,又觉这样的自己十分不堪。 一定是被恶灵附身,才会有这等阴暗卑鄙的情绪。我很想真心诚意地祝福他,但很遗憾,我实在做不到。 就在我食指刚沾上丹砂,要作画的时候,隋风忽然从后抱住我,来解我的衣裳: “圣子,”他的薄唇贴住我的耳垂,鼻息洒落,“这画卷珍贵的很,孤杀了三头白鹿,才拼成一块皮子。你可一定要……” “仔细着些。”他一字一顿,道。 那只有力的手缓缓下移,握在我的腰侧。 霎时,我手指一颤,丹砂如浮尘一般,簌簌飘落在画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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