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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8.

    刘妈急忙站起来，椅子发出吱嘎的拖拽声。

    “二少？”

    连简视而不见；“早啊秋卷，早啊……刘妈。”他的视线转过来，清着嗓子支在餐桌上：“早上吃什么？”

    “喝粥，”我不好意思看刘妈的表情，单催促着连简转移尴尬，“马上凉了。”

    连简心情着实不错，他拉开椅子，少爷做派瘫着不动。刘妈从善如流地从橱柜中取出碗，在他面前摆好。

    他趴在桌上，半张脸沉在臂弯下，任着刘妈帮他盛好粥。

    “秋卷，”他娇弱地喊着，“我头疼。”

    “吃完饭就吃药。”我点了点桌面催促。

    连简哼哼着补充：“一大早听到了让人不舒服的声音。”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连于皎的厌恶，在我面前与自己哥哥割席。

    刘妈重新坐下后，一时间饭桌上异常沉默，连简却似乎没受到丝毫影响，他一只手支住脑袋，百无聊赖地搅着粥。

    “秋卷，吃完就要走吗？”他竟率先提起这件事，垂着眼睛撒着娇，“我不想走。”

    他紧挨着我，打开我无意识搭在桌边的另一只手，把guntang的额头埋在里面，嘟嘟囔囔：“难受。”

    489.

    为了博取同情，连简穿得甚是轻薄。他在秋卷家耽误太久了，他来不及换衣服，赶回老宅时，正好卡在了晚饭的点。

    连简再次冻到脸色发白，却恰好掩盖了身上的高热。不同于在秋卷家里的示弱，他如同没事人一样行动自如，眼睛里隐隐泛着亮光。

    全家围坐，他顶着众人的视线笑嘻嘻进来，一一问好。于理不合地，他把连于皎放在了最后，悠然道。

    “啊，差点忘了。新年快乐，哥。”

    连于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连简的位置被预留在连于皎旁，两人面和心不和地坐在一起。

    这场家宴的主角是久未登场的连简，昔日里躲过的训诫一股脑就着饭被他囫囵吃下去。

    他侧面观察连于皎的表情，那人一如既往地板着脸，耳边的声音如潮水般褪去，连简悄悄扬起一个只有自己知道含义的笑容。

    直到从老宅离开，两兄弟也没再有任何交流。他们一起被送出门，开门的瞬间，连简的胳膊上被冷风吹出细密的疙瘩。

    远远地听见，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给那小崽子披件衣服！”

    连简遥遥道谢：“好嘞，谢谢妈！”

    车库亮如白昼，连简轻哼的歌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连于皎意味不明地道：“心情不错。”

    连简笑眯眯地应：“没被琐事烦到，真是谢谢哥。”

    连于皎不冷不热地“嗯”过一声，率先上了车。后视镜悬挂的须穗左右摇晃，哑铃没有声音，只有须穗撞击在猫咪底部小而沉的闷声。连于皎用手拽了拽须穗，轻弹了弹瓷制的猫咪，猫咪再次愉悦地摇晃起来。

    连于皎微微一笑。

    连简窝进驾驶位，打开暖风。他目送连于皎离去，不在乎他哥到底能不能看见，嚣张地挥了挥手，在车尾消失的那一刻换成中指。

    “拜拜。”

    战争开始前击鼓鸣笛，鼓舞士气恐吓外敌。连简忍不住嗤笑，既已行动还广而告之的，那就是傻逼。

    他脱掉刚刚老实穿好的衣服，解掉乖乖系好的扣扣子，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那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是秋卷的家。

    490.

    秋卷又在打电话。

    连简抹了把脸切换回委屈唧唧的表情，但秋卷只是帮他开了门，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往屋里走，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连简脸色一僵，坠在秋卷后面。

    秋卷走得不快，眼角眉梢还挂着笑，耳机尾部从小巧圆润的耳垂前垂下来。

    “秋……”

    走在前面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侧过身，随意摆摆手。

    连简的脸色在秋卷走进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后彻底阴沉下来。

    那和娇弱讨喜完全判若两人。

    他站在门前。

    至少我回来了。

    他想。

    491.

    连简敲门时，我正在和唐景行打电话。

    不知处于什么心理，在开门前，我摸出耳机，连简跟在身后时，唐景行仍在那边滔滔不绝。

    我关上房门。

    “不用带那么多，”我劝道，“总共就三天，换洗够就好。”

    唐景行半开玩笑：“这不是得拿出约会的规格？”

    我：“那你自驾过来吧，开个卡车，我喜欢玫瑰。”

    他倒是一愣，似乎当了真，呆呆地问：“红的白的？”

    我笑骂一句。

    自从上次分别之后，唐景行抖着他的充气鸭子头像每天和我聊得有来有往。

    临近新年，他得知我的安排后，思索道：“都在家？一直有空吗？”他瞬间雀跃，“初四之后有空吗？介不介意做我三天导游？”

    我考虑了三分钟，邀请他：“可以，直接住我家就好。”

    492.

    唐景行那边很忙。

    他的新年和我们不太一样。

    “我们除夕和初一自己过，在之后都要接待香客。”他正收拾出门要带的衣服，“逢年过节庙里人很多，东西都要提前准备好，还有一些香客家里人葬在这里，需要特殊招待。”

    “我先准备好，把东西邮过去，初五直接拎包入住了！”他在白色毛绒卫衣和淡粉色高领毛衣间纠结，“哥，帮我看看，你喜欢哪件？”

    他突然打开摄像头，角度奇怪，似乎站在了床上，我眯着眼睛辨认：“白色。”

    “OK，我也喜欢这件，手感特好。”

    我坐在卧室的小凳子上，凳脚被我来回翘得很高，在地上拍打出哒哒的响声我斟酌着：“唐景行？”

    “嗯？”

    “我家突然来了位客人，可能会在这边呆到年后，如果你介意的话……”连简似乎想在这边过完年，我对他的嘤嘤要求实在无法招架。

    “啊……”唐景行愣了一下，方才上蹿下跳的摄像头停滞住了，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道，“房间是不是不够了？”

    我顿了顿：“还有一间书房，主卧留给你。”

    镜头不再聚焦在花里胡哨的衣物上，而是把唐景行的脸完完整整地呈现在我面前。他的耳朵红透了，垂着眼睛害羞道：“其实，我们可以挤一挤。”

    493.

    唐景行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我离开房间时和他一样面红耳赤，纯情地像个小学生。

    突然，我听到浴室传来了流水声，下一秒，连简几乎半裸着出现在我面前。连于皎的浴袍在之前被我打包一起送走了，我的浴袍小了那么一号，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滑稽。浴袍袋子系在腰间，勉勉强强拉扯住最后一片矜持，而上方便没有那么幸运，大敞的v字露出平日里锻炼有佳的胸肌。

    他的眼睫毛挂了水，他就站在浴室门口，迷迷蒙蒙地揉着眼睛，热气蒸腾下红润的皮肤又给他添了些色气。见到我出来，他迈步过来，行进间隐隐可以看见底部的风光。

    他没穿内裤。

    但我脑子里那点旖旎的想法一下子消失了。

    浴巾就挂在门口不远处，我揪过来，一下子披在他身上，把他遮得严严实实。

    “得瑟。”我骂道。

    494.

    他老实得像个鹌鹑，换上了我的大号衣服，蜷在沙发上，披着毯子喝热水。

    我把药片一片一片抠出来，在手心摇匀。

    “吃药。”

    他的鼻子完全堵住了，声音闷而沉：“秋卷。”

    我感觉头一下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