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训（上） (第2/2页)


    所以我没有很难过，只是小小的失落而已。

    真的。

    正准备走出教室，右边的肩膀突然被轻拍了下。

    我回过头。

    是那朵娇YAnyu滴的玫瑰。

    「杨日心，我看大家都凑成组了，不如我们一组怎麽样？」

    那张家长同意书，在我到家的时候已经皱得不像话了。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脑波弱的事实，吴婷芳一句话就撼动了我根本不打算和爸妈提及的念头。

    说呢？还是不说呢？

    去不去是一回事，说了就有机会参加。

    可是我实在不想看见他们因为不能让我参加而感到愧疚的表情。说实话，看了特别难受。

    我越想越心烦，反正还有一点儿时间，这时候就学学黑皮那套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生活原则吧！鸵鸟心态有时候还是必须的。

    於是我胡乱就把同意书塞进cH0U屉里。

    要是真的有多拉a梦就好了，真希望下一次打开cH0U屉跳出来的不是我那一团糟的烦心事，而是一只可以实现我所有愿望的机器猫。

    我正打算对物理同志宣布开战，结果忘了把手机调成静音，通知声在我翻开作业的那一瞬间响了起来。

    在打仗之前必须先稳定军心，嗯。所以我认为，理应先回讯息，再战物理。

    「我决定了……」

    讯息来自赵宁。

    然後黑皮传了一个充满问号的贴图。

    「我要在当临演那天跟他告白！」

    如果这话是当面说，估计黑皮一定拍手叫好。革命X的决定啊！

    我们三个在群组里闹腾了好一阵，最後我问，怎麽突然决定了？

    「头发快长长了呗。」

    我一时无法连结这两件事的因果关系，出於直觉地接着问：「所以呢？」

    「这是我给自己的期限，要是他拒绝……我就重新把留发留长，做我自己喜欢的样子。」

    赵宁的态度让我很是敬佩，有多人做得到这样的洒脱？

    最後我在讯息栏里打上「我们与你同在，祝你成功攻略」之後就安安份份把声音关掉了。

    我和物理的激战仅仅维持了半个钟头，理由无他，只因为我彻底败下阵来。我还是觉得要把十五岁的年轻学子的脑袋塞进Ai因斯坦或是牛顿花费一生发现的定理是一件很变态的事，不过有些人就是可以做到，像是赵宁，像是林夕安。

    所以黑皮跟李易宸这时候就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我们永远是并肩作战的同胞。

    不会的题目，明天再去问林夕安吧！

    我发誓，我的嘴角上扬绝对是因为提早结束了这场混战，和林夕安没有关系。

    公务b我预计的还要早完成，於是我向着吉他奔去。

    一直以来我都是上网找影片学的，不知道是谁说过这麽一句话——只要有心，谷歌是你最好的老师。

    我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不是和我一样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同样一个动作我得暂停好几次才能学会，不过我由衷感谢他给了我这样的人一点嘉勉。

    虽然这几个礼拜以来的练习已经让我在手上生了点薄茧，但一直没歇息的压弦还是让指头隐隐作痛，练习了半小时，我索X休息会儿，目光便不自觉的停留在关上的cH0U屉。

    我重新把同意书拿出来研究了一次。其实上面的内容我都看过几十遍了，但就是没来由的想透过文字的叙述描摹一下当天的情景。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望梅止渴。

    「日心，我进来罗！」

    我爸的声音出现得猝不及防，话音一落的瞬间就开门了。

    我的脑袋还停留在寒训第二天b赛的想像，那个想像里是吴婷芳和我一组表演，我们拿下了第一名，接过学长姐的奖品……不过奖品是什麽还没想到。

    然而真正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有我爸。

    再真实一点，我爸的出现更提醒了我——刚才的想像都是徒劳。

    一阵说不上来的挫败感忽而涌现。

    「在看什麽呀？」他把削好的苹果装盘放在我桌子上，目光定格在我手中的A4纸上。

    「哦，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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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快收起来赶快收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啥我一说谎听起来就特别假，假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心虚。

    我爸那叫一个眼明手快，无影手在我要重新把同意书塞进cH0U屉的时候cH0U了过去，「这上面不是写家长同意书吗？怎麽没给我们看看？」

    好眼力啊我爸，这张纸都被我蹂躏成这样了还看得出来。

    「吉他社寒假训练家长同意书？」

    他看得可仔细了，一个字不漏的把行程全念过了一遍。

    唯独金额的地方，他皱了皱眉，没有说出口。

    其实以我这样的坐姿和他站着的高度相b是看不见他的速度的。不过我知道我爸有个习惯，看字的时候喜欢念出声，只有金额会用皱眉带过，如果数字小点，他会笑一笑。

    我爸从来不说价格。

    说出来，多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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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说，俗气的不是钱，是为钱忧心。

    「日心……你想去呀？」他问。

    「没有，不用去也没关系。」这次我用着极其真诚的口吻说。

    但我爸好像只花一秒就看穿了我所有的伪装，可能是来自於我播放到一半的吉他教学影片，也可能是眼楮不经意瞥到我张开的手掌上的薄茧。

    「这样啊……但我觉得这是必要的活动，你应该要参加！学吉他多好，有气质！是吧？」他呵呵笑了几声，在我说话之前把名字一并在同意书上签好，「不许不去啊！多多磨练是好事，开阔开阔眼界，不能只会Si读书！」

    抱歉，爸，我连书都读得不怎麽好。

    把话说完，他就自己退了出去，并且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参与。

    我爸就是这样，什麽都知道，却什麽都不说。

    现在我终於懂了，我爸就是那只不断替我实现所有愿望的机器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