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到台东4 (第3/5页)

，我都没兴趣。」

    「那跟你兄弟姊妹呢？」

    「我有三个jiejie，她们都结婚了，我是独子，家里只有我跟爸妈三个人。」

    「那你最想谈的话题是甚麽？」

    「人为何要活着？活着是要做甚麽？怎样才能活得有意义？怎样才能不白白来这人世间一趟？」

    「天啊，阿山，你是老人喔，怎麽想的事情都跟我们大人一样。」她将阿山当成平辈地说话。

    「我最近很烦。」

    「有心事喔。」

    他说他对一般大学没甚麽兴趣，只想当海军，但是父母亲辛苦卖面就是想要栽培他读大学，以後坐办公桌，不要过辛苦的劳工生活。他知道父母的心意，但是那种坐办公桌的生活不是他要的，他向往的生活是能敞扬在太平洋海上，无拘无束。他想考海军官校。不仅父母不赞成，连学校导师也不认同他的选择，老师说海军生活不是他想像的那样浪漫，军人是以服从、奉献、牺牲，为国为民，没有个人自由可言的生活。他觉得老师不懂他内心的渴望。

    「只有大海能安抚我的灵魂。」

    「虽然我b你年长许多，但是我是没资格给你甚麽建议，因为我都还在茫茫世间寻找自己的人生意义。不过，说实话，我是打心里羡慕与敬佩你，你是如此清楚自己想要的。我认识很多人，他们也想让自己活得更真实、更自我一点，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喜欢甚麽，想要甚麽？而你这麽年轻就如此清楚确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要是我也像你这麽确定想当海军，我就会全力以赴去实现。」

    「可是，万一像我导师说的，其实我并不适合当军人呢？」

    「那就办退役啊，至少你去实践你的梦想，尽力过了，若不适合，再转行，或是再去读大学。人生的路很多条，你不去都走看看，哪会知道自己想坚持的是哪一条路？我是这样想啦。」

    「我父母、老师都没有人支持我去读海军，他们都把我当小孩，好像我的选择很糟糕，真叫人沮丧。」

    「其实，他们想的是你的未来，以为读大学会对你b较好，军警人员在台湾的社会地位不高，无法光耀门楣，身为家中独子，你父母亲自然会像一般劳工家庭一样，期待儿nV因为高学历而翻转离开劳工阶层，享有白领阶层幸福的物质生活。所以他们感受不到你内心的渴求。你们各自在自己的位置去期待对方，他们希望你听话去读大学，你期待他们支持你去考海军。当然会起冲突。我也是一个不听话的nV儿，我父母也不理解我g嘛不在台北工作，大老远移居到台东来。我原本也很希望他们能理解我、支持我，但是反过来想，我凭甚麽要父母支持我，这是我的人生，我做甚麽选择，就该自己负责。父母的认不认同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人生只有这一趟，最该支持的人就是你自己。」

    「红云姊，谢谢你，让我听到一种不同的想法。」阿山微笑地说，「你真的跟我们台东人很不一样，你很勇敢地做自己，难怪小Q跟小甄她们说以後要像你一样。」

    「她们说我甚麽？」

    「她们说你像一只三十岁的猫，从台北拖了一大袋的钱来到台东居住，她们以後三十岁时也要向你一样，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城市过活。」

    红云很惊讶剧团这些有才华的小nV生是如此看待她移居台东：一只拖着一袋钱的三十岁的猫。她觉得这个想像也太有趣了。

    「红云姊，感谢你，跟你谈完我b较清楚该如何做了，我会坚持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要感谢小旭哥建议我找你聊聊。」

    「是小旭叫你来找我谈话？」

    「对啊，他说有一次在海边他把自己的困扰告诉你，你给他很好的意见。」

    「哪有很好的意见，还不是像刚刚跟你说的一样。其实我才从你们身上学习到很多呢。」

    小旭是和她、阿山、小欧、蓝蓝等人同一届进来三水剧团，正在读台东师范学院数理系三年级，有一回新团员在训练即席情绪表演，每个人自选一种情绪当主题，找一件物品互动，演出三分钟。她对小旭的表演印象很深刻，他的道具是一个长竹梯，他先对楼梯发怒，拍打、重捶它，口中重复吼叫着：「您为何要反对我的选择！」之後抱着楼梯，悲伤地低语：「请您支持我。」

    阿田所说的小旭来找她说心事，就是这次情绪训练隔了几天後的晚上，小旭和阿东来找她去海边喝酒谈心。她领薪水时曾带这两个年轻男孩去pub夜饮，这次换成他们请她去海边喝酒。三人各自骑摩托车来到海滨公园，爬上堤防前面的r0U粽削剥块上面，小旭从背包拿出一手铝罐台啤，每人一罐；阿东从一塑胶袋里拿出卤味。她很喜欢三水剧团这些小男生，没有将她当成阿姨辈看待，而是一种朋友的平辈感情。

    她拉开台啤环扣喝了一口，向着大海尖叫一声，「啊…..。」接着大声说，「我好喜欢你，大海。」

    「我也喜欢你。」小旭也举起台啤向着大海吼叫。

    「好r0U麻喔，你们这种西部来的外地俗。」正港台东人阿东看不惯她和小旭两个西部来的人对大海的甜言蜜语。

    「对了，小旭，前两天你在即席情绪训练演出，好感人，我眼泪都被你的表演b出来了。」她告诉小旭被他的演出震撼到，又问，「是真实的事情吧。」

    「红云，甚麽事都瞒不了你。是啊，我最近在想我的人生就要这样下去吗?我要放弃我最Ai的文学吗?从高中起我就想读中文系，可是我父亲一直不肯，他觉得软弱的男生才会去读中文系。我如他所愿考上数理系，可是这一年多来我真的读得很痛苦。」小旭皱着眉头说。

    「对啊！他都有跟我说，他真的不喜欢以後当数学老师。」阿东说。

    「你希望自己当个孝顺的孩子？」她问小旭。

    「当然，我知道父亲很期待我能完成他年轻完成不了的梦想。他国中成绩很好，全校最高分考上台中师专数理科，但是我祖父因为负债不要他去读，要他去学一技之长，早些出师帮忙负担家计。不是我不孝，我也很希望能帮他完成心愿，只是我真的对数学没兴趣，对教书更没兴趣，我喜欢的是文学，希望以後能当作家。」小旭难过地娓娓道出他的心事。

    「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位作家的，从那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