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汗广告公司」之3 (第1/2页)

    在电视广告影片制作上，红云也有一些意外的收获。卢经理安排她去创意部门的拍片组见习拍外景，她以为CF广告就像拍电影，一定很好玩，结果超乎她意料之外，辛苦的要命。一早七点钟她就跟着拍片组到板桥一座刚盖好的别墅型社区，一间装潢布置很豪华的别墅。导演说这是要拍一只20秒的房地产宣传广告，请到歌仔戏小生杨怀明介绍房子，只要拍杨怀明站在客厅讲三句话，再走到餐厅讲两句话。她感觉超简单的事情，居然是从早晨拍到晚上才完成。一下子灯光太亮，重拍；一下子演员说话方式不对，重拍；一下子演员走位不行，重拍；一下子背景的物品放置点不正确，重拍。还好请的明星是她喜欢的歌仔戏小生杨怀明，看一整天都看不腻，但是结束时她累毙了。她想她只是在一旁「看」拍广告就这麽累，灯光、摄影、导演，甚至一直讲同样几句台词的演员，不是更惨，一定累到不行吧。经过这一天跟拍，她彷佛看见闪亮灿烂的演艺界另一面不为人知的辛苦世界。後来她又见习另一只Ai之味甜辣酱的CF广告後，真的要佩服演艺圈的人了。为了端午节的到来，要拍一只粽子配甜辣酱的10秒钟CF，这支广告在公司的小摄影棚内拍摄，请一位年轻的nV明星，从热腾腾的蒸笼拿起一串r0U棕，然後跳接她正开心地吃着淋上Ai之味辣酱的r0U粽的画面，这麽简单的两个镜头，不断的重复拍上百遍，也是从早拍到晚。拍片时间很长，这回红云是有心理准备，但是从早一直吃r0U粽可就叫人快吐了。因为要一直重复拍nV明星拉起热腾腾的粽子的镜头，每重拍一次就要换一串新鲜的粽子，被抛弃的旧粽子就请在四周观看的工作人员吃。一天下来，红云吃了快二十颗r0U粽了。那nV明星b工作人员更可怜，每重拍一次她就得吃一口加上〝甜辣酱〞的r0U粽，辣得她直喝开水。

    虽然跟拍很累，但是对电影、摄影有兴趣的红云还是觉得拍广告片是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学到一些有关灯光、sE调等专业技术。跟拍完，她还向导演提出见习影片剪接，这位来自嘉义的快三十岁的单身导演居然答应。等片子冲洗出来之後，找了红云在公司的暗房一起做剪接，小小一格一格的影片让红云很着迷。之後红云还与这导演成为朋友。

    ***

    时光飞越，红云工作了快一年，卢经理很赏识她，也让她参与写了一次文案。有一天庐经理找她谈话。

    「红云，你来公司快满一年，我觉得你在业务上表现不错，可以走这一行，不过如果你还坚持想调创意部门作文案，我也会放人。」

    「谢谢经理这一年来的教导与照顾，我不想做文案了。」

    「就是麻…你满适合做AE的。」

    「我也不做业务了。」

    「甚麽？」

    「我想去考研究所。」

    考研究所只是红云离职的藉口，毕竟卢经理对她是真心照顾，她不想说出实话伤了他的心。

    红云觉得广告公司的工作是有趣的，尤其可以学习满多广告实务，因为卢经理的肯定，总经理让她去跑电检、去电视公司排广告，可以说全方位在培养她；然而工作一年之後，她感觉自己并不适合商业界，萌生离意，考虑要去考中文研究所，将来当老师。不过，真正促使她决定离职的主因是与老总她们两夫妻的工作理念不同。

    大可汗的老总就是老板，他太太负责财务部们，这对夫妻对於员工有做错事情时，言语上非常不尊重人，会骂：「这点事情也办不好，这麽笨，你是猪喔。」红云来自劳工家庭，父母亲不识字，生气会骂人，却从没有骂过侮辱孩子的言语；求学期间因为功课不错，更没受过太多师长的责备。一出社会工作不到半个月，就听到老板娘这样骂一位负责出纳的nV同事，让她非常震撼与愤怒；接着不久，也听过老总这样骂过业务部们的同事。她工作这一年来，听到老总夫妻俩人这样骂员工的次数，可说是数也数不清了，情绪从第一次听到时的震惊与愤怒，再到第二次听到时只剩愤怒，往後每听到一次，就是累积一次的愤怒。她无法认同这样的老板，员工为他们卖命赚钱，却被如此侮辱，心中想着若哪天被这样骂，她肯定隔天就离职。因为有卢经理保护着，她的确没被老板夫妻俩言语上侮辱过，不过却有被老板威胁的经验。

    那一次大约是红云进公司快半年了，一早大家才陆续打卡进办公室上班不久，老总就将业务部的人全都叫进他的办公室开会根本就是训人，不是开会，他一开口就说甚麽大家要好好拉广告，不要打混，藉着拜访客户出去m0鱼，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他全部都晓得，要大家好自为之等等废话。语毕，话锋一转，眼睛盯着红云。

    「你不要以为你是大学毕业就会b我这个高职毕业的人厉害，我学历不高，经验却b你们这些大学生丰富很多，了解的更多。」

    当下红云傻眼了，老总这样威胁她是在g甚麽，她从来都没去想要探究老总的学历是甚麽，只是不喜欢他说话不尊重员工，基本上还是当他是广告界的前辈对待。她正想开口问老总为何这样说，坐她身旁的卢经理用手搭在她的肩膀，早她一步开口。

    「老总，红云刚出社会工作，很多事都不懂，还要多学习，需要你这个前辈多多教导她。」

    「好啊，让你多多磨练她。」老总微笑着，以一付厉害前辈之姿交代卢经理。

    散会後，红云跟着卢经理回到他们俩人的小办公室，两张面对面的钢铁办公桌，各自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卢经理一派轻松，点上一根菸，吐出一个红云平日最Ai看的圆圈烟雾，此时红云已没有心思欣赏那烟圈了。

    「经理，老总g嘛那样说我，我真的没有自以为是大学生就对他怎样啊。」红云自觉委屈地说。

    「不是你的问题啦。」卢经理x1一口烟，又吐出一个烟圈。

    「不是我的问题？」她惊讶地问。

    「对啊！是老总自己的问题。这是秘密，他只跟我说过，我跟你说，你不要跟其他同事讲喔。」

    「嗯。」她算是答应保密。

    「你有没有发现业务部的人都没有人是大学毕业的，只有你一个人是。老总不喜欢大学毕业的业务员。几年前曾经来了一位某国立大学的男孩子，刚开始老总很欣赏他，口才好，又长得一表人才，工作能力又强，才来半年就有出sE的业绩，蜜雪儿就是他开发出来的客户。当时大家都没料到他一个男生居然对高档nVX服饰了解那麽多，不花太多力气就得到蜜雪儿连续两年的CF广告，真的是厉害角sE，连我都佩服他。可是有一回为了「东亚照明」b稿，他和老总的意见不同，两人起冲突，他可能年轻气盛，说服不了老总，居然最後说老总只有高职毕业，某些审美观念已经不符时代cHa0流，应该重新去上点美学的课程。当时老总气爆了，当场把他吵鱿鱼。之後业务部就不再找大学毕业的人。」卢经理说完，又cH0U了一口烟。

    「原来是这样。可是不对啊，那我怎麽会被录取，我是大学毕业的啊？」红云说。

    「你不同啦，你是我的助理，不归老总管。那时候我一直很需要一个助理，面试了几个我都不满意，到了你寄来应徵函，我满喜欢的，当然老总有念了几句，甚麽大学生不见得b较好这一类的话。不过，老总还是让我自己决定。我就录取你啦。你没有让我失望。而且你第一天上班，还帮我清洗菸灰缸，我就知道你不会是骄傲的大学生。我真的没看错你。」卢经理又吐了一口圆烟圈。

    「经理，这个烟圈不错。」红云有心情欣赏烟圈了，「可是老总也不该把自己的没自信发泄在我的学历上啊！」她的委屈感还是没消散。

    「红云，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让人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