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采薇（小结局） (第1/3页)

    有两个人没有通禀就走进殿内，一起行礼。薇薇能听出，其中一个是季骐。另一个人，她泪眼朦胧看不清楚。

    那人抬头，看到薇薇一身单薄到可笑的装束。乳球大半露在外面，挺在身前招摇；薄如蝉翼的裙子贴着大腿，似乎浑然不知现在正是隆冬；头上花红柳绿，插满颜色相冲的香艳花朵；脸上浓妆艳抹，正在流泪。

    那人呆了一下，随即张口结舌道：“这难道……这是五小姐吗？真的是吗？怎么弄成这样……主上，干嘛做这么孩子气的事！”

    薇薇擦擦眼泪，看下去，这人正当壮年，一身戎装，国字脸，浓眉大眼，一副忠厚可靠的样子。她并不认识这人。

    他走近几步，痛心疾首道：“五小姐成人以后，果真倾国倾城。只是……唉，给她多穿件衣服吧，别冻着。“

    “骊卿不用多事，她喜欢这样。”周昌的声音洋洋自得，“成了奴隶以后，她就爱露着给男人看，为了换口饭吃，少挨顿打。”

    那人看着薇薇的眼神充满怜惜：“原来，传闻中的夏姬，是五小姐。”

    他回头对季骐说：“这件事完全是横生枝节，夏姬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主上喜爱五小姐多年，一直遥遥相望，挚爱于心。这可不是耽于美色，皮肤滥yin。”

    “胡说什么！”周昌打断他，“是因为她父兄与我有深仇大恨，我把她放在身边戏弄，根本不是什么挚爱于心！”

    那人看着薇薇摇头不已：“唉，五小姐还和以前一样吗？”

    “对了，给你看个有趣的。”周昌坏笑着对薇薇说，“去，用你贴身的帕子给季公子擦鞋。”

    薇薇从腰间取出手帕，朝季骐走过去。

    “另一个季公子！”

    她慌乱地点点头，走到陌生人身边，就要跪下给他擦鞋。

    季骊往后退了一步，弯腰挡住她：“使不得，小人心领。”

    薇薇进退不能，小声说：“奴必须做，不然主上会生气。”

    “对，不会擦，就用舌头舔。”周昌说。

    “小姐，你怎么变成这样？是吃了多少苦啊？”季骊抓住她的手，要把她扶起来。

    两人拉扯间，薇薇的衣服滑下去，一只奶子弹出来。周昌见状大笑：“一见男人就脱衣服，五小姐变成了这幅样子。”

    薇薇赶紧用手盖住暴露的大奶，拉起衣服，低头说：“对不起，污了公子的眼。”

    看她露出珍贵的身体，不但没一点害羞，还要自责，季骊生起气来：“主上，适可而止！”

    他脱下斗篷，披到薇薇身上：“天这么冷，多穿一件。”

    薇薇迟疑地看向周昌。季骊在她身后说：“没事，你穿着，主上也不想真冻死你。”

    周昌果然也没说什么。薇薇披上斗篷，也许是那上面还残留着体温，比平常的衣服还暖和。

    季骊又对周昌说：“主上，总是赌着一口气，就算是对寻常夫妻，也迟早变成陌路人。相反，如果总是放在手心里，就算是块石头，也有捂化的时候。”

    周昌哼了一声，对他说的不以为然，也没像对其他人一样，出口就反驳。

    薇薇完全无心于周昌的小游戏，她正在搜肠刮肚地想：这两个人是谁啊？

    她以前的确被称为“五小姐”，看上去，季骊与她也很熟。可是，她完全不记得见过这两个人。薇薇心急如焚，快想起来，他们是谁啊？

    摆上酒菜，三个席位离得很近。薇薇在旁边伺候，季骊特意把一个炭盆搬到她身边。

    “一起吃吗？”他问薇薇。

    “不用！”周昌替她说，“她们这种人，胃肠整夜被男人翻搅，不吃晚饭，只吃夜宵。”

    季骊皱了皱眉头。“喝杯暖酒吧。”他端给薇薇。

    薇薇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

    啪！周昌一拍桌子：“将军给的酒，也敢不喝！”

    薇薇忙伸手接过，向季骊拜了拜，一饮而尽。

    季骊看向周昌，一直摇头。

    周昌笑道：“我就喜欢她被我吓得一惊一乍的样子。”

    季骊问：“为什么叫她薇薇？哪个薇字？”

    “采薇的薇。”周昌答，“以前她不告诉我她的名字，现在她没名字了，我叫她什么，她就是什么。”

    季骊又摇头：“我在外面听到主上的行事，还以为已经成熟稳重了。没想到，私底下还是像个稚子小童。”

    周昌哈哈笑着：“我又没天天给她吃薇菜，还是好吃好喝养着，够大仁大义吧？”

    季骐一脸不解，季骊解释道：“我们在夏都时，常吃薇菜，主上也爱唱《采薇》这首歌。”

    季骐问：“薇菜是什么？夏地特产吗？”

    “是一种野菜，到处都有，叶子和种子全都能吃。春季长出嫩芽很好看，也会开红色的花。”

    “那你们的生活也甚是清雅。”季骐随口说。

    季骊和周昌相视而笑。周昌说：“我还等着小骐长大给我当太宰，左等右等，还是个小孩。”

    季骊说：“他缺乏历练，家慈舍不得幼子，让主上费心了。”

    三人闲聊家常，酒过三巡，季骊正坐，说：“主上，其实下臣这次回来，是为了……”

    “我就是等你回来，把面子给你。”周昌说，“小骐还没这么大脸。”

    季家兄弟一起称谢。周昌摆摆手：“过两天把季乔放回家，削爵三等。十年以内，把你父亲一级一级封回去，以后你袭爵，怎么样？”

    “十分周到。”季骊说，“也要感谢主上，把最精锐的部队给臣，又放到最易立功的前线。”

    “这是京城文官的胡话，没有容易的前线，做过的都知道。”

    周昌看薇薇又在发愣，说：“你别闲着，唱个曲吧。唱最yin乱的。”

    季骊又拦下来：“唱个颂扬功绩的吧。”

    “刚才提到《采薇》，很久没听过了。”季骐说。

    薇薇今天总是被骂，行事小心起来：“奴是最近才学的，不如周人唱的好。”

    季骊忙打断她：“小姐已经是周人了，日常一定以周人自居。”

    薇薇点头，拿过琴唱：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八年前。

    郁光趴在石头上，剧烈地呕吐着。这是第三次了，胃里实在没东西可吐，他的身体却停不下痉挛，迫使他趴下抽动，像只被捏起的虫子。

    季骊拍拍他的背，把水递到他唇边：“吐出来就好了，没事了。”

    郁光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坐在地上，喝了口水：“怎么回事？是中毒吗？”

    季骊点点头：“以后，我们不能吃府里的食物了。”

    郁光冷笑一声：“那吃什么？下毒就下毒吧，吃死拉倒。我嗝屁了，你就能回去了。”

    “我们去周围山上看看，摘野豆、野菜，和厨房里的黄米一起熬饭。要填饱肚子还不简单？”

    “这种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