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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品安身体好,没患过什么大病,往年除了定期陪奴隶体检,几乎没怎么进过医院。

    中心医院很大,他绕了一大圈才找着住院部。

    走廊里,人人都沉默而匆忙。在这冷肃的氛围里,贺品安的心颇不安稳。

    他在找病房号,一行走,一行数着,默默地念。

    以为要费些工夫才能见到阮祎,却仿佛瞬眼就到了他的门前。

    门上有窗,贺品安看到他正侧着身子跟贺疏讲话,手里不知在比划什么。

    知道这儿是杜家的地盘。在这儿没人会亏待阮祎。

    阮祎恢复了精神,或许不久后又能茁壮成长。

    贺品安看向阮祎,内心便平静下来,像看待一种必然,那必然如车轮般无数次碾过他的脊梁。

    然而这次又是略有不同的。不同在于,不够尽善尽美。

    阮祎先一步从他身边逃开了。

    因此,阮祎所遭受的伤害都是由他带来的,而阮祎的光明前程却皆与他无关了。

    在他动作时,贺品安看到了他左手上裹缠的纱布。

    ——如果非说一个具体的禁忌,那就是手吧?

    ——因为要拉琴,所以不能做会伤到手的项目。

    他的心就此沉没下去。

    在阮祎转过来时,贺品安闪身躲到了一旁。

    他是吃苦长大的人,受够了生活的打熬,于是越汹涌的情绪,越要往心底藏。

    他的失落与挫败无处可诉。

    他常想,做事无愧于心,便是好了。他经历过太多变数带来的打击,于是想,只消竭尽能力将人与事安排妥当,把一切控制在手里,总归能获得一份安稳。可如今,一切都失控了。

    欣赏他,拿出许多耐心对待他,像照顾一株心爱的植物。

    满心欢喜地看他花枝招展,同时被迫地接受他凋零败落。

    奉献一些自以为伟大的情绪,再从他身上看清自己的虚伪。

    贺品安站在门外,朝窗子里看时,心中是羡慕贺疏的。

    做他的好友,听他描述他眼中的世界,悠然地相处。

    无需考虑身份年龄,更不必以一个加害者的身份出现。

    爱是一种可以建立的关系,而不是瞻前顾后的思量。

    看过他,知道他终将恢复过来,贺品安便能劝服自己放下。

    原本已经打算离开,想起来时看到附近有家快餐店。

    贺品安进到店里,发现新出了四款玩具,于是买了四份儿童套餐。

    再回来时,正巧撞上出来放水的贺疏。贺疏被他拦下时,差点叫出声来。他一皱眉头,贺疏赶忙噤了声。

    “拿进去。”他把东西塞到贺疏手里。

    “你怎么才来啊?”

    “他现在怎么样了?医生看了怎么说?”

    “你问这么多,你自己进去看啊!”

    “我不去了。你把这些拿给他,就说是你买的。”

    “这算什么事儿啊?”贺疏理解不了,正要把那几袋子还给贺品安,他说,“我不!”

    “那你扔垃圾桶吧。”

    “我问你,你是男人吗?他昨晚跟我喊疼,喊了半个晚上,你连进去看他一眼都不敢,你是不是个男人啊?”

    “你很明白?”贺品安被他数落一通,不怒反笑,“我当然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安慰他,照顾他,有什么用呢?我还是回应不了他的心意!那我不是拿他当猴儿耍吗?你要他怎么想?”

    贺疏凡事只有脑子热得快,哪儿说得过老辣的贺品安。这会儿找不着理,只好愤愤地把嘴一撇,他一下又觉得他爸可怜了。

    贺疏问:“你一点儿也不喜欢阮祎吗?”

    贺品安回了他,却回得驴唇不对马嘴。

    “这世上要是什么事儿都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就好了。”

    这话的语气不似挖苦,更像是慨叹。

    贺疏生不出气,抱着那堆吃的,小声地说:“算了,你走吧。我知道怎么说。”

    “身上还有钱没有?”

    对着他,贺品安好像永远只问的出这一句。

    他觉得贺品安有时真的很孤独。从他身旁飘摇而过的热闹不过是一场场幻觉。

    “还多得很。唉,不要啰嗦了,我先进去了。”

    贺疏背过身去,不想面对贺品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难受得想哭。

    从医院出来不久,工地上就来了电话,说那塔吊工人已经死了,家人带着花圈来拉横幅闹事。

    贺品安一整天没进食,回过神时,才发现手腕因为低血糖在发抖,去便利店买了点热乎的东西垫肚子,他匆匆地吃下去,胃里好像有干柴在烧。

    路过药店,买来药,和水吞下去。

    感到心跳依然那么乱,胃里依然那么疼,但因为做了应做之事,便有了一种万事周全的满足感。

    任那疼痛在身体里乱窜,他仍然坚持着往工地去。

    贺疏抱来一堆汉堡薯条,阮祎看到时眼睛都亮了。

    午饭那顿白粥吃得他嘴里没滋味儿,他犯馋,心里跟着苦闷。

    “你哪儿搞来的?”

    “我、我刚叫的外卖。”

    “嗯?”好像不记得那人有拿起过手机。

    “高兴吧?不说了,我上厕所去。”

    说完,贺疏便逃了。

    阮祎莫名其妙地看一眼他的背影,低头翻着纸袋,看到袋子里的四个玩具,忽然就掀了被子,要下病床。他在床上卧久了,忘了后面的伤多么妨碍走路。

    没等脚尖沾地,膝盖先跪了下去,扑通一声,磕得他红着眼睛,倒抽气。

    他先扶着床站起来,而后一路扶着墙走到门口,探出脑袋往外看。

    外面人来人往,却不见他的叔叔。

    然而阮祎知道他来过了。

    他觉得贺品安真笨。在贺品安面前,他总是事事顺从,遇着什么情形都不愿轻易拆穿。

    有些话,他从没跟贺品安说过。

    他早就过了那个年纪,只有贺品安还会给他买儿童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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