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不也是一个人在这里吗？ (第3/3页)



    「没，我跟朋友一起来的。」男人歪着嘴角，对站位区的某张桌子b划一下。「她跟我说，来这里可以累积一点人脉什麽的。但是我不确定有没有效果就是了。」他听起来有点丧气，但更多的是自我挖苦。

    「可能是因为你没喝酒的关系。」潘颖秀对他眨了眨眼。「这种社交场合，最重要的手段就是喝酒了。」

    「可能吧。」男人笑一声，同意道。他对潘颖秀扬了扬下巴。「但是，你不也是一个人在这里吗？」

    这句话令潘颖秀一时语塞。这个人说得对，对得几乎令他有点生气。他不喜欢这个人直接点出他孤独一人的事实。所以他决定假装自己没有听到。

    「所以，你是什麽？」面对他挑起的眉毛，潘颖秀试着解释：「摄影师？还是模特儿？」

    「摄影师。呃，应该说，我还只是助理。」男人回答，咧嘴一笑。「我看起来像模特儿吗？我可以把这当成夸奖吗？」

    「这是你自己说的。」潘颖秀不由自主地回应了一个微笑。

    他努力集中注意力，打量男人的脸。嗯，他的脸确实有本钱当模特儿。或许更适合走平面拍摄，如果考虑他的身高的话。这男人看上去不b他高，但尽管现实，身高在这个圈子里，还是一个很重要的变因。但话说回来，潘颖秀也只不过是个半生不熟的模特儿而已。他又知道什麽？

    毕竟，他也只是靠摄影师男友才有工作的。

    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潘颖秀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粗壮的手腕和指节分明的手指。

    「你好，我是戴君儒。」他说。「这样自我介绍会不会太老派？」

    「嗯，有点像十几年前的偶像剧。之类的。」潘颖秀承认道。面对依然举在他眼前的那只手，他不可能拒绝。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我是潘颖秀。」

    「我知道你是谁。」戴君儒说。

    一瞬间，潘颖秀无法抑制自己的惊讶，双眼倏地睁大。然後他g起嘴角。啊，这才是他在等待的答案。今天，在这个场合里，这句话早就该出现了才对。

    「为什麽？」

    戴君儒撇了撇嘴角，这麽长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撇开视线，看向右方某个不存在的物T。「呃，之前我在那个谁的作品集里，有看过你??」

    除了自己男友的摄影作品之外，潘颖秀也接几个摄影师的拍摄工作，全都是透过张浩祥介绍的。最让他广为人知的，就是那第一组照片。

    「空白。」他脑中的声音几乎和戴君儒的重叠在一起。

    潘颖秀陷入左右为难的局面。一方面，他好像突然被人摘去了脸上的面具，突然感到ch11u0无b；另一部分的他，还想要维持住自己的一丝尊严。他将微笑SiSi贴在脸上，等待戴君儒的双眼再度望向他。

    「噢。」他轻声说。「所以，你也是想要找我拍照的吗？」

    《空白》。那是在张浩祥替他拍的照片获得关注之後，他第一次以模特儿的身份接拍的摄影集。

    那组照片上传到社群平台之後，潘颖秀的名字就像涟漪一般扩散了出去。至少在大尺度拍摄的圈子里。根据张浩祥的说法，很多人都想要请潘颖秀去拍照，甚至开出了令他咋舌的五位数字价码。张浩祥感到很得意，将潘颖秀抱在怀里，说看吧，他真的没有看错人。他们俩一起经营的工作室，也是在这之後才开始的。

    戴君儒知道他是谁，他真的不感到意外。事实上，他更意外这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但是，心底某处，一GU失望之情轻轻地拉扯着他的神经。

    「呃，当然不是大尺度。」戴君儒弹了弹舌头。「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希望能请你来??」後面的话，消失成一阵含糊的咕哝。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通讯软T的帐号页面，推到潘颖秀面前。

    「我们可以先留个联络方式吗？如果你之後有空的话？」戴君儒抬起眼，对上潘颖秀的视线。

    潘颖秀转开头，看着手中的玻璃杯，冰水沿着杯侧留下，在纸杯垫上留下一圈深sE的痕迹。他举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酒JiNg的re1a感令他脑袋发烫，他用力闭上眼，等待一波反胃感过去。

    有何不可？反正，还有什麽事是他不能应付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戴君儒的联络人资料存进手机里。

    「谢谢。」戴君儒把手机拿回鼻子前。「让我传个贴图给你??」

    手机在潘颖秀的手中震动起来，而他没有点开跳出的通知栏，直接把手机塞回口袋。

    一开始和戴君儒说话的那GU愉快，突然消失无踪。此时，潘颖秀只觉得头晕目眩，四周吵杂的人声令他丧失辨识方位的能力。他的肠胃翻搅，他只想去厕所，把肚子里那堆不该存在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你还好吗？」戴君儒的声音突然离得他太近，令他头皮发麻。

    潘颖秀抓紧吧台桌的边缘，弓起身子，尽可能将重心压在桌子上，以免自己向後摔倒。

    「你需要去厕所吗？我可以——」

    戴君儒的话还没说完，潘颖秀也来不及回答，一只手臂就从他的腋下伸过去，将他整个人向後拉。潘颖秀的视线一片模糊，就像一颗防震效果太差的镜头；他的膝盖一软，一个踉跄，撞在後方的人身上。

    「让我来顾就好了，谢谢。」

    潘颖秀举起手，摀住嘴，将另一GU反胃的感觉咽回肚里。张浩祥的声音像是透过某种扩音系统传出，在他的脑中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