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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下去，席亚就顺着他的问题说道：“已经聊好了，只是这里的系统故障而已，我们还是去订好的房间，老板会给点补偿，做点拿手菜。我带你上二楼吧。”

    兜兜转转终于落座，希曼的情绪不好，席亚就尽量活跃着气氛。通过曾经在雄虫专项大学的两年多的相处，他大概能猜到希曼以前被其他雄虫欺负过，而且在大学也不怎么合群，不过这孩子的能力真的挺不错。从事研究的雄虫并不多，希曼看上去更像是难得的不会在实验室里乱搞的类型，席亚一直保持着和希曼联络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要希曼来他手底下参与研究项目，有雄虫的信息素在，雌虫和亚雌都能安定很多，尤其到信息素爆发期，这样一来研究项目的进度肯定能快上不少。

    希曼很快调节好了心情，跟席亚道了歉。两个虫快快乐乐吃起晚饭来，期间，席亚一直在跟希曼分享研究室里的趣事，譬如谁因为打瞌睡而忘记调整干燥仪，导致自己的化学材料直接烤出了香味，还有虫故意将研究出来的苦味剂放到饮料瓶里想整蛊他人，没想到对方也同样这么想，在同一个瓶子里加了第二份苦味剂，最后前者误服。

    希曼猜得出来席亚是想勾起他对实验室的兴趣，因为席亚曾经就邀请过他，但被希曼拒绝了。

    希曼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席亚的热情。他确实想去体验一下，但他已经过了会单纯为这种事感到快乐的阶段了，而且学识上也差了很多，进去一定会拖后腿，除了一直匿名往席亚的实验室捐钱，他想不出别的能报答席亚的热心肠的办法。

    在这顿饭的最后，席亚的话题落到了诺瓦克身上。

    “你现在也在匹配中心工作吧？”席亚给希曼盛了碗汤，“你会看数据排行什么的吗？”

    数据排行指的是匹配中心根据雌虫申请某一雄虫的次数、匹配结束后的反馈、雄虫一个季度内总共被申请数、匹配完成度等数据综合起来生成的榜单，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在匹配中心登记注册过的雄虫的好坏。

    希曼当然会看到，因为匹配中心会自动将每个季度的排行推送给他。诺瓦克永远遥遥领先。

    见希曼点头，席亚道：“那你知道诺瓦克的信息素味道吗？”

    希曼违心地摇摇头。

    席亚笑着说：“他也是罕见的无味型！”说着，他亲昵地把凳子搬到希曼旁边，接着坐下来，拍拍自己这位曾经的学生的肩膀，才继续道：“他能那么受欢迎，就说明无味型绝不是阻碍因素，你有一天一定也能像他一样，发掘出自己身上的闪光点，要自信，别总是愁眉苦脸的，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

    希曼觉得很愧疚，席亚老师总是这样关心他，自己却辜负他的期待。

    席亚把希曼送到家门口，又鼓励了他一番。

    希曼挥手告别了这位好老师，就窝回了自己温暖的家，如同蜗牛缩回自己安全的壳。

    洗漱过后，他打开席亚所在的研究院的官网，轻车熟路地找到老师所在的实验室，浏览起开放了捐款通道的项目，第一个就吸引住了他，因为项目简介写道：我们有幸邀请到了拥有为数不多的无味型信息素的雄虫诺瓦克·埃弗加登……

    希曼点开这个项目的页面，快速起来。

    这是个新型中和素研发项目，目的在于通过尽可能复现远古时期雄虫信息素，来得到效用更强、作用时间更持久的中和素。研究界认为无味型信息素其实是虫族返祖的一种表现，在许多古书里都能找到相关的记载，譬如某虫的信息素突然有一天变得与花香十分接近等等，而在过去，虫族雌雄之间的信息素作用是非常强的，在那个相对蛮荒的时候，沟通往往简单粗暴，以一方彻底压制另一方为结果，这也是为什么从前不是雄虫统治社会，就是雌虫掌控权力，另一方一般没有反抗能力。

    但也许是随着疆土的扩大，需要兼容的因素更多，铁血统治的因子在血脉中潜伏，拥有智慧的虫族认为无意义的内耗不利于全体的生存，信息素也就慢慢进化成相对更温和的样子。

    总的来说，模拟过去更强效的雄虫信息素确实有可能得到效果更好的、对更多雌虫甚至是亚雌都有效的中和素。

    不过这个项目的捐款数目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想必诺瓦克的加入发挥了重要的号召作用。

    希曼点击“捐款”，看见了自己的账户余额。两个数字的对比让他感到羞耻。

    咬咬牙，他将百分之九十的存款捐了出去。

    平常他会给很多不同的实验室捐款，但这下他就再无余力了。

    做完该做的一切，他瘫倒在床上，把脸贴在玩偶毛茸茸的胸口，闭着眼酝酿起睡意。

    席亚开着车，只是，他的方向并不是往自己家里，而是实验室。中途，一则通讯播了进来。

    “晚上好。约会还愉快吗？”

    如果希曼在场，一定能听出这声音的主人。

    席亚笑着说道：“还不错。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天真又单纯。”

    “过去美好的时光总是令人怀念——”

    “你真的不考虑让他加入？只是提供信息素的话，他未必不会参与。”

    “不，还没到他参与的时候，我有更好的位置留给他。”这个声音话锋一转，语调透出一点暧昧，“你做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席亚很难得地有些脸红，清清嗓子，他才回复道，“能帮上你的忙我已经很开心了。”

    “哈哈……你在来实验室的路上吧？我等你。”

    通讯结束了。

    哪怕身为对信息素没那么敏感的亚雌，席亚也能回想起那种被雄虫的信息素完全裹挟、冲刷、统治的，令他身心为之颤栗的感觉。

    而今晚，实验室里没有别的项目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