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 下 (第6/6页)

少了能川、祖麽、后格、柴尔、固吉。

    临行前一天，乌祺瑞突然下令命能川等留在王城，绊伽当然知道这是对他的敲打与威胁。

    不过从都宣传来的消息来看，能川他们倒是并未被严加看管起来，看来乌祺瑞对他的戒备有，但不多，许是瞧他也不过如此，所以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想起临行前递给能川匕首嘱咐他保护好祖麽他们时，那人脸上迸发出的异常坚定的神情，绊伽心里蓦地一软，不惜厚着脸皮请求宣伯和赫焕务必保护好他的家人。

    2

    绊伽他自己可以出生入死，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川他们一定要平安无事。

    一切按计划行事，军队走出王城百公里外的一道隘口，绊伽便斩了几个乌祺瑞汗派来的监军。

    下令全员撤下重物，老弱病残孕上山隐蔽，派十几人留守，其余人全部轻装上阵。

    绊伽带人摸到隘口深处，果不其然在地图标记处翻出十几把鸟枪，一一分发下去，顿时几个头目看绊伽的眼睛都直了。

    真能啊，连鸟枪都能搞到！

    慕山与绊伽对视一眼，便下令队伍秘密行军，折返王城十公里外隐蔽驻扎。

    一连守了两夜，直到第三日酉时。

    “噍——！”一声嘹亮的鹰鸣划破天际。

    绊伽下令全速行军，他飞身上马，剑指王城，怒吼一声：“上马！随我杀——！”

    “杀——！”

    2

    “杀——！”

    此时的王城守军早就不成气候，一来和硕特大部分战力分布于各族系，王城守军本就不多。二来，当朝军队进攻突然，从东门攻入一路势如破竹，大多数叛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一拿下。

    绊伽率人马赶到西城门时，乌祺瑞汗正带着奴仆疲于奔命从城门中逃出，眼见一轮太阳金光中冲出拦路虎，领头的正是他瞧不上的绊伽，乌祺瑞汗睚眦欲裂，气急败坏。

    “绊——呃！呃……”

    伽字尚未未喊出口，人头便先落了地。

    “叛军头目乌祺瑞已死！诸位且随我进城诛杀叛徒！杀！”绊伽勒马甩刀，率先发起冲锋。

    众人纷纷挥舞着武器附和，一时人声鼎沸，气吞山河，势不可挡。

    负偶顽抗的残部被围堵在西城门，前狼后虎，顿时腹背受敌，很快死的死降的降。

    等安顿好王城的一切，随赫焕去他的住处，绊伽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家人们。

    “叔父！”后格兴奋的跑上前，一把抱住绊伽的腰。柴尔也过来凑热闹，抱住他阿父的腿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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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绊伽笑着俯身在人额头处一人亲了一口，连祖麽都没忘，走向能川，绊伽先亲了一下他怀里咯咯直笑的固吉，最后才是外人面前有点腼腆的能川。

    “没出什么事吧？”

    能川摇摇头，随后颇为感激的对绊伽身后的赫焕笑笑。

    绊伽了然，转身冲一脸笑意赫焕的施礼，言语之间满是感激，几句便将人夸上了天。

    颐亲王只能笑着连连摆手道：“那里那里……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

    朝廷的军队在王城驻扎休整，乌祺瑞汗已死，汗位不可能一直空着，何况西边还有虎视眈眈不安分的鄂尔多大军，和硕特若没个领头人，军心如何能稳。

    刚将叛军的尸体烧成灰，王城会盟便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举行了。

    绊伽向来不喜这种场面，奈何都宣他们几位老人资历老有话语权，汗王又是世袭，几人将绊伽的血统拿出来说事，没多久众人便推举他为汗。

    绊伽倒是爽快的接了，不然他真担心别人说他拿乔，其实绊伽早已想好对策，等以后后格大了，便将在位置袭给他，反正他也是嫡系血脉嘛。

    既然接任的人选确认，且这人选甚合天子之意，朝廷很快便举行了册封仪式。

    3

    天顺一十四年九月，当朝迅速平定和硕特乌祺瑞汗叛反一事，同年十月定孛儿只斤·绊伽为乌勒吉汗。

    册封大典结束的当晚能川还是稍稍有些懵怔。

    绊伽被他呆呆的样子逗得一笑，捏着人脸颊晃了晃，道：“吓到了？”

    能川摇摇头，一脑袋的宝石首饰叮当作响，他赶忙止住动作，偷偷瞧了几眼门口守着的仆人，问绊伽：“他们怎么不走？”

    绊伽轻笑，拉着能川进屋，边走边说：“走？他们不能走，留着伺候我们呐。”

    能川别扭至极，外头有人，他硬是咬牙不肯发出一点声响，憋得眼圈都红了。

    绊伽哄他，说是出了声别人也听不见，他还是怕，兀自坚持着，下面缠得紧紧的，连臀尖都在抖。

    绊伽无奈，又被服侍着逐渐兽血沸腾，压着人不管不顾。

    “啊……唔……大人……大人……”能川起先还坚持着，后来越来越忍不住，缩在绊伽身下小声讨饶起来。

    绊伽这时哪能停得下来，也不知是谁布置的屋子，大片大片的镶金红绸带，不禁让他想起那句：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3

    不是新婚夜胜似新婚夜。

    绊伽激动得仿佛二十岁的愣头青，将人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夜半才堪堪息鼓偃旗。

    能川累惨，瘫在绊伽怀里不能动弹。

    绊伽怜爱的亲着他肿起来的唇角，悉心嘱咐他道：“明日我率兵出征，你好好守家。”

    能川点点头，将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块绿松石项链解下来交给绊伽。

    绊伽知道那绿松石对能川而已意味着什么，一时无言，只将怀中人牢牢抱紧。

    同年同月，乌勒吉汗亲率一万精兵赴西北边界攻打鄂尔多。

    此后，西北战事断断续续打了半年之久。

    天顺一十五年七月，鄂尔多汗议和，归顺当朝。

    乌勒吉汗率旧部归王城，引万民齐欢。

    3

    天顺二十九年，一身伤病的乌勒吉汗请退，让位于其侄孛儿只斤·后格，称巴雅颂汗。朝廷特下诏，封绊伽为尊硕亲王。

    王一生骁勇善战，只得王夫一人，共育三子二双儿，世称其智勇冠世，攻战如神，一心不二，忠贞不渝。

    史书上的记载不过寥寥几语，直到两千年后的今日，考古学家们刚刚挖掘出尊硕亲王的陵墓，大家才能从这座保存还算完好的古墓里窥探出更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譬如二人至死交握的手指。

    譬如尊硕亲王胸口贴身戴着的那块儿绿松石。

    譬如陪葬品里众多名贵的玛瑙珠宝首饰。

    譬如王夫额顶那枚栩栩如生价值连城的玉叶金蝉。

    都说蝉能破茧重生。

    绊伽定是希望能川下辈子重生，还能与他再续情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