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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画中异客 (第1/1页)
早晨七点整,B栋二楼的走廊已亮起温柔灯光。 玻璃窗外洒进晨曦,映出宿舍B207房门上贴着的三个名字——柳书茜、柯歆珊,还有叶夏瑾。 窗帘半掀,淡金sE的yAn光斜斜地落进来,柔和地抚过墙上挂着的便条、书桌上的书籍、还有那一张张带着些许睡意的床。 三张单人床,以微妙的距离排成一列,彷佛也保留着三人X格的边界。 此刻,空气轻盈,暖光尚未唤醒所有的梦。 柳书茜坐在靠窗的那一边,已整装待发。 她坐得笔直,长发梳成乾净俐落的高马尾,粉底抹得自然细腻,眼线拉得漂亮,像是画布上一笔俐落的g勒。 她今天涂上N茶sE口红,与玫瑰金sE的发夹相衬,在手腕、发尾喷上清新的香水,在空气中留下一抹若有似无的甜。 她举止优雅地将化妆包合上,转过头,声音柔柔的,却不容忽视。 「起床了喔,再不起来就要被点名啦。」 中间床铺传来一声像是从云层中滚出来的呢喃—— 「……再五分钟……」 叶夏瑾的身影缩成一团,埋在棉被深处,只露出一撮爆炸的发丝。她的声音软绵绵地飘出来,彷佛还被梦境抓住一角,「我有设闹钟,七点半……」 柳书茜不禁偷笑出声,语气里透着一种无奈的优雅,「你这叫自杀型准备法吧……你还要化妆欸。」 睡在最角落的柯歆珊依旧毫无反应,四肢摊平地躺着,脸朝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连呼x1都与现实世界脱节。 时间悠悠而过,指针默默地转向七点三十。 「砰!」叶夏瑾像被拉出水面的鱼,忽然弹坐起来,整个人瞬间觉醒。 她一边叼着牙刷,一边翻出化妆包,双手飞快C作,彷佛每个动作都在与时间赛跑。十分钟内,底妆完成、眼影画好,连睫毛膏都没打结。 她的右手画眉,左脚穿袜,混乱之中又带着奇异的秩序。 柳书茜靠在门边,神情像在看一出无声闹剧,嘴角含笑道,「你的眉毛角度都歪了啦。」 叶夏瑾叼着牙膏泡泡咕哝着,「没事啦,老师又不会检查我眉毛。」 七点五十。 柯歆珊忽然睁眼,如Si水骤然生风。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头发炸成一圈不规则的线条,脸上还残留着枕头的压痕,动作却异常利落。 她嘴里叼着吐司,边穿外套边打呵欠。 「还有十分钟,我超有余裕的。」 柳书茜眨了眨眼,语气平静又淡定,「……你是不是昨天穿这套睡觉的?」 柯歆珊边咀嚼边点头,「没错,省时又高效,环保。」 叶夏瑾对着镜子补唇sE,苦笑着摇头,「我服了,真的服了。」 七点五十五,三人准备踏出房门。 走廊里的光线亮了起来,清晨的空气微凉,鞋底踩在磁砖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柳书茜走在最前头,转身笑盈盈地看她们一眼,声音像风里的铃铛响起,「再不快一点,就要迟到了。开学第一天,老师一定会点名。」 柯歆珊还叼着牙刷,含糊道,「还有时间!」 叶夏瑾一手拎画板,一边慌乱追上去,「书茜等等我,我还没定妆!」 明炫大学的宿舍,采三人一室,依年级分栋命名,一年级住A栋,二年级为B栋,依此类推,整齐有序地铺展在校园东侧。每层楼的尽头皆设有公共空间,摆着柔软的沙发与一台年久却不失清晰的电视,一旁是开放式小厨房,偶尔能闻见泡面与烤吐司的混合香气。 每栋大楼的一楼与顶楼,则规划为活动娱乐区,设有图书馆、讨论室与角,给予学生在紧凑生活里一点喘息之地,是学生们最常驻足的天地。 校方在安排室友时,考量到各系上课时间与实习时段的差异,宿舍配置依科系分楼,例如一楼或一整层几乎都是同个科系,方便报告讨论,也让生活节奏能够同步。 B207室里,她是唯一的美术系学生。她的画笔、画架、颜料瓶与其他室友的医学用书、护理笔记、实习名牌错落交织在同一空间里,如同两个世界被迫并肩存在。 柳书茜与柯歆珊都是护理系,早出晚归的节奏清晰利落,常常有着相同的课表与话题,甚至连考试前的紧张气氛也能同步震动。 而叶夏瑾——总是落单地背着画板与颜料盒,一个人走进宿舍楼道,彷佛踏错座标。 B栋二楼是护理系nV生的天下。 而叶夏瑾,却是例外,她时常觉得自己与这层楼的同学们格格不入…… 她不是护理系,却住进护理系的楼层。她的画具在书桌角落安静躺着,与室友们堆叠的护理书、模拟测验形成鲜明对b。 有时候,柳书茜和柯歆珊会带着护理系的讲义来房间讨论,口中谈的是解剖学、技术考、文献讨论等等,叶夏瑾坐在角落,耳朵像关不掉的收音机,不自觉地将那些不属於她的语言记进脑海。 陌生,却无处可逃。 她知道二楼的其他住宿生都在偷偷议论。有人以为她是转系新生,也有人疑惑为何一个美术系的nV生,会住进这个白衣之楼。 这些目光她从不回应,只在笔记本的空白页默默画下一幅幅孤单的线条。 这件事,是她心口的一根刺。 cHa得不深,却总在呼x1间隐隐作痛。 她不是这里的人。 她只是被时间与命运挤兑到这里,暂时栖身。 一如画中异客,在别人的sE块里,努力让自己不显得突兀。 她知道,自己不是她们的同类。 她的课表跟不上她们的节奏,她的颜料跟不上她们的对话,就连宿舍墙上贴的便利贴,也只有她的是手写绘图的样式,显得格外突兀。 有时候夜深人静,她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画草图,听着室友们分享实习时的病房趣事与教授的口头禅,嘴角g起浅笑,却总有一种静静渗出的孤单——像一滴墨,不小心滴在乾燥的画纸上,再也无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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