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 (第2/2页)


    巫禾抒发给大人的倾诉少有回音，多数时候，他能得到的不是讽刺，就是反问。

    成绩不好？天天睡那么早成绩能好啊。

    考试不舒服啊，你考什么的时候舒服过？

    看不懂题？为什么你看不懂题？给我个理由。

    冷不丁的，当他在张老师这里居然得到了安慰，他就从中得到了莫大的鼓励。

    到中考的时候，那种仿佛不认识字的窘迫再也没发生过。巫禾顺利答完了所有试题，并在一个月后收到了好的结果，他考上一中了。

    张老师收到消息非常高兴，告诉他，自己今年硕果累累，两个学生都远远超过了分数线。

    另一个学生……李指南

    巫禾翘起的嘴角放下来，“哦，那挺好的，他比较聪明。”

    张老师没听出他语气消极，反倒提出一个新的计划。

    “我带你们去周边玩几天吧，老师请客。”他说，“李指南今年这个分数，可能还超了重点班的线。”

    巫禾垮起个脸，有意拒绝，张老师却盛情难却，两难中他在几天的煎熬之后等来一个好消息，李指南假期有事，不去了。

    巫禾这才松了口气，当下就答应张老师，第二天一早出发。

    翌日早，巫禾背着行李包从家门口蹦出去，高高兴兴，还听mama的话，给张老师带了早餐和路上吃的水果。

    没想到张老师车门一打开，后排座位里坐着那个说好不去的人。巫禾的笑脸当场裂开。

    “李指南想跟咱们出去玩儿呢，早上才告诉我，他不跟他朋友去了。”，张老师观察着巫禾的脸色，讷讷解释，“你们两个没事吧？”

    巫禾不好下他的面子，只好坐进车里说，“没事。”

    李指南也笑眯眯，不顾巫禾的冷淡往他边上靠近，揽着他说，“我们挺好的。”

    车子开起来，巫禾就装作睡着了，宁愿脑袋磕着玻璃，也要离李指南远远的。他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事与愿违不是谁的错。

    不是我不努力，也不是张老师不尽心。李指南是个狡猾的人，而且还很聪明，他想做的事少有做不成的，这不能怪谁。

    想着想着，巫禾假戏真做，迷迷糊糊睡着了。

    车子经过减速带的动静震醒他时，一睁眼他先看见车子的天花板，然后是李指南托腮看着窗外的样子。车里并不安静，张老师在和李指南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

    卧槽。巫禾心里一惊，我什么时候睡到他腿上去的？

    李指南的视线从窗户外面收回来，巫禾立马紧紧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醒过来的僵局。

    他没看到李指南低垂眼睛，嘴角勾起来的表情。

    李指南知道巫禾醒了，他能感觉到巫禾枕在他腿上，脖子绷的很紧，不过李指南没有戳穿，他接着说之前的话题。

    “张老师，你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吗？”

    “说不上好。”，张老师紧梆梆地笑了一下，“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个好人的？”

    “那你是个坏人么？”

    “那倒也算不上。”，张老师说，“哪有什么好坏，人都是一样的。”

    巫禾看不到张老师的表情，但能听出，他不适应被人问询。正想着，他忽然感觉李指南把手插进他的衣领里，抚摸他的肩颈。干燥又温热的手指在他锁骨周围划动。

    巫禾有些后悔装睡了，他不知道自己演技多差，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颤动着。他在想要不要假装没睡醒翻个身摆脱他。

    真可爱。

    李指南说：“一样么？那为什么巫禾觉得我是个坏人，他挺讨厌我的。”

    巫禾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他感到那双留恋在锁骨附近的手往下去了，掌心紧贴着他的胸口，让他痒的想要发抖。

    救命救命救命。

    巫禾心里呐喊，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控制心跳的本领。

    张老师笑笑，“巫禾脾气多好啊，没见他讨厌谁。”

    你很快要见了，李指南心说。

    车开进度假区，酒店门童远远从大厅里迎出来。

    李指南从巫禾衣服里抽出手，适时地摇醒巫禾，“到酒店了，巫禾，醒醒。”

    巫禾配合地装出睡眼惺忪，默不作声地从他腿上爬起，坐到一边去，下车才听到李指南问他。

    “张老师开了一个标间，我自己还预定了一间，你想跟谁住？”

    巫禾毫不犹豫地说，“张老师。”

    “你确定吗？”，李指南露出诡异的表情。

    巫禾没有回话，于是李指南对张老师做了个哭丧脸的表情，意思“你看，是不是这样”。

    张老师乐不可支，和蔼地拍拍李指南，把巫禾带上楼去了。

    巫禾过了一个快乐的假期，没有作业，没有家务，没有爸妈的唠叨，没有花钱的额度，也没有李指南阴晴不定的想法……

    他每天睡到中午再起，张老师早醒了也从不拉开窗帘或者故意打开窗户。

    巫禾简直要爱上这座毫无特色的古镇了，如果没有离开前的那件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