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 (第1/2页)

    李指南有很多照片，还有很多视频，都是用大炮拍的。机位固定在窗口，对准巫禾的家，他窥视着那一边的生活，时刻不停，除了太阳落山的前1个小时。

    那阵子李指南必须拉上窗帘，否则镜头的反光会点亮巫禾床头的墙面，暴露他的行动。

    可是李指南不愿意错过这1个小时，所以他在阳台摆了桌椅，每天日落前，坐在这里用他自己的双眼凝视对面。

    天黑就是一瞬间的事。

    黑了更好，房间里打开灯，玻璃就彻底隐形，窗框会变成画框，让巫禾的一举一动更加醒目。

    也许因为是男人，巫禾并不怎么在意隐私，常常不拉窗帘就换衣服，偶尔运气好，还能看到他洗完澡，只围浴巾坐在电脑桌前。

    每到这时候李指南就想，是巫禾在邀请他看。

    可惜巫禾的慷慨并不持久，常常是不到10点，那帘子就彻底拉上了。

    李指南暗暗地观察了几天，摸清了巫禾的作息，在一个周三早上，制造了一场偶遇。他走到楼下，如愿看见巫禾从对面楼的门厅里同时出来，慌慌张张地，走得很快。

    “巫禾。”他叫了一声，便见那白皙的脸四顾了一阵，最终落定，转向自己，一双眼瞧见他，便弯月似的眯起来，一下就没了方才那种似有若无的淡漠。

    “早，上学去么？”巫禾笑眯眯的，脚下却没停。

    李指南点点头，紧跟上几步，“怎么这么着急？”

    “我迟了，怕扣全勤。”巫禾百忙中抽出几秒，拍拍李指南说，“改天聊，我跑几步。”说着便要走，不想被李指南一把扯住了，往另一个方向去。

    “我送你。”

    “没事没事不用了，这个点打不着车……”正说着，巫禾趔趔趄趄瞧见路边停着一辆豪奢的车，随着李指南摸出钥匙，矜持地响了两声，“这是你的车？”

    李指南把巫禾塞进车里，又绕道另一边，当了司机，“系上安全带。”

    巫禾甫一坐进车里，像个玻璃摆件似的定住不动了，他看看方向盘上的车标，又转着眼珠四顾这车里的内饰，瞧出满眼金钱的光亮，一时连迟到也快忘了，痴痴重复着，“这是你的车？”

    李指南没有回答，索性探了半个身子给他扣上安全带。

    不知过了几个红绿灯，巫禾才眨着眼睛回过神，看看时间，是比他赶地铁快多了，可是——

    “你怎么知道我公司在哪儿啊？”巫禾往前回忆，“我刚才跟你说地址了么？”

    李指南仍是不答，十分镇定，过了几息，慢条斯理道，“上回我在你家，看见衣架上挂着工牌。”

    “工牌？”巫禾自语似的，“可是——”

    “我百度了一下。”

    “哦。”巫禾恍然，于是放下了疑惑，实实在在感谢道，“真是麻烦你了，对了，你几点的课，不会耽误你吧？”

    “会啊。”李指南笑笑说，“你想想怎么谢我。”，转头看一眼巫禾的脸，发现他被空调的暖风吹拂着，白里透出点窘迫的薄红，愈发显得好看了，李指南心情更愉悦，却还装出一副小心样，“我说错话了么？我开玩笑的。”

    “不不不，本来也要谢谢你。”巫禾尴尬，哪里有人这样接客套话？他赔着笑，觉得这上班的路越发长了，“要不，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想吃什么，你想好了告诉我。”眼风扫过车标，又讷讷补了句，“像是家常菜什么的，我都吃得惯。”

    李指南轻快地应了一声，转个弯忽然问，“吃完了呢？”

    吃完了当然就各回各家，可看看李指南，巫禾只好又问，“怎么了，你有什么安排么？还是想去哪里玩？只要结束的不是特别晚，我都行，我可以陪你，听说最近上了电影。”

    李指南捏紧了方向盘，眼神直直看着前面，忽然失去了耐心，进展太慢了，这次是一顿饭一场电影，下次是逛个街打把游戏？是不是还要从牵手开始，让他重新适应？

    他转头深深看了巫禾一眼，眼神尤其在那红润的唇上狠狠刮过，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我现在就想干他。

    巫禾感受到他的凝视，不知所以，又顾忌车速，他眼睛看着自己，那么谁在看路？这时候，公司的写字楼出现在街边，终于近了。巫禾暗暗松了一口气，指着说，“到了，就是那栋楼，麻烦你在那个口停一下。”

    李指南在路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