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万劫归返(二)： (第1/2页)

    离开了那恐怖的岛，回去时我们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这时已不会有任何人感到庆幸，因为所有人都已认知到，自己必Si无疑，只是不在这里，也会在下一个人间炼狱，用不同的Si法Si去。

    看见这麽多同伴，就在自己身边倒下，所有人的JiNg神都已在崩溃边缘。红毛或许也发现了这点，所以又发给每个人一小块碎银，但此时已没有任何人为拿到银子而感到兴奋，因为所有人都已明白，红毛给的银子根本就是，买命银。

    当乡亲们倒下之後，红毛下令烧掉屍T前，都会先搜去那些银子，银子对Si人没有任何意义，所有的发财梦，其实自始自终都是一场骗局，是红毛欺骗了我们？或根本一直都只是，我们自己在欺骗自己。

    船开回苏鲁马益，但我们并没有回到之前那个寨堡。在码头上，我们这些幸存者，立刻又被押上了另一艘船。

    那艘船里，已有许多和我们一样，刚被骗来刚抵达的人，他们或许还没有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有些人的脸上还充斥着那种愚昧的欢欣，与该Si的无知。

    这样受人欺瞒、任人宰割的同胞，过去不知道已Si了多少，而未来还必然持续增加。

    面对他们，我除了感到心痛外，只能漠然以对，因为都已经到了这里，就算只是个梦，能多做一天也算是种幸运，因为就算立刻戳破它，又能如何？

    红毛的枪Pa0威力惊人，他们的长鞭火辣歹毒，我们既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我们就只是待宰的猪羊，屠刀在头顶悬挂摇晃，生Si都只在朝夕之间，一切都由不了自己。

    几个时辰後，船又起锚出航，这次是往西航行，殷红炙热的落日，在前方的海上落下，天与地进入了与我们前途一样的黑暗，谁也不知道明天来临时，是否会就是自己的Si期。

    这次的航程不算太长，两个昼夜後，便抵达了苏门答腊岛＊，之後船再沿一条穆西河＊进入内陆，我们又被叫下船去。

    船转入内陆河道後，风帆不再能提供足够动力，尤其是逆流而上，因此我们又被当成纤夫，在浅滩上拉着船往上游前进。

    两岸虽说地势还算平坦，但依旧荒烟漫草、一片荒芜，在又一个昼夜後，方才看见沿岸远方，有些熟悉景象。

    那是水田，种着稻子的水田，就如我们家乡一样。

    不过不及多想，红毛鬼喝斥要我们加速向前，不久到达一个叫“巴林冯＊”的内陆河港。

    我们在那里休息一宿，第二天又开始徒步进入南面山区，不过这里的树林，要b帝汶岛的客气许多，虽说也是cHa0Sh溽热，但至少脚下的土壤是y的，而且似乎已有许多人走过，隐约形成一条路的雏型。

    又再一个日夜之後，来到一个被称为“塔贝岗＊”的地方。

    我们还未到达目的地前，便已远远听见山里，发出如雷鸣般轰轰之声，後来才知道，是红毛在那里炸山，他们正在开山采矿。

    听说红毛在大海另一端，一个叫新大陆的地方，也是到处炸山采矿，他们在那里发现了很多银矿，挖出了很多银子，再将那些挖出的银子运来中国，购买他们所需商品，卖回他们家乡赚取大价钱。

    几天前我们无法从帝汶岛上，砍伐出昂贵的檀香木，所以再让我们来这里，来挖掘金、银矿。

    其实红毛要的也不只金、银，若能挖出可以炼造枪Pa0火器的铁矿，或是任何有价金属，都是他们所需要的。

    我们才一抵达，连口气都还没喘过来，矿上的领班便来抓人，急着要往矿坑里带，那边似乎很缺人手。

    在那里除了我们外，还有许多黑鬼番＊也受到奴役，他们景况b我们好不到哪去，而且那些身型魁武的，总被指派最粗重的活。

    那日起，我们便不断往返於，位在山腹地底，漆黑、cHa0Sh、闷热、低矮、满是粉尘石屑的矿坑中，将那些挖出的土石，一担又一担挑出来。

    第三天一大清早，所有人正准备下矿坑，开始暗无天日的一天。

    突然，矿区的另外一侧，属於红毛生活范围的彼端，传来矿场头领红毛的大声咆啸与怒骂。

    不久，一位红毛行sE匆匆跑过来，他那两颗蓝sE眼珠子，扫视打量着我们每一个人，然後用手指着我，叫道：「那个身形最瘦小的，过来！」

    没有人知道什麽事？没有人知道是福是祸？站在我身旁的大哥，拉住了我，想要阻止我出去，这让他又挨了红毛一鞭子，不过透过通事，很快我就知道了，居然是件好事。

    从那一刻起，我便不再需要下矿坑工作，而是要开始去挑粪。

    原来，刚刚那头领红毛的茅厕，粪水就已经要满出来了，一不小心溅了他一腿，让他作恶不已。

    因此，他的一腿粪水，让我得到了一份好差事，得以离开那地狱般的矿坑地道。

    就这样，我开始将那让红毛作恶的粪便，一桶桶挑到十里外，一条不知名小溪倒掉，直到把三个粪坑清光为止。

    几天後我意识到，我剩余的生命，可能都要花在挑粪上。

    因为我发现到，以一人之力，就算不停挑也永远挑不完，由於矿区又来了大批挖矿劳工，让原本三个既有的粪坑，快速满了出来。

    现在，虽然我不停挑去倒掉，但毕竟每天那东西产出的速度，远b我清除掉的还要快，要解决这问题，必须再挖两个新的粪坑才足以应付。

    我没有说任何话，我只管继续挑我的粪，红毛只b迫我提供劳力，并没有要我解决拉屎的问题，所以我只管挑我的粪，让粪继续满溢出来，让红毛去抱怨、去作恶。

    当然，为此我又挨了不少鞭子，但我早已麻木，我只管享受这第一次，因瘦弱而带来的好处。

    那时，我真的认为挑粪是份好差事，虽说粪味实在不好闻，但相较於矿坑里的状况，已经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更重要的是，挑粪这工作没人监管，肩上挑着两桶粪走在营区里，所有红毛见了立刻就会闪开，既不会有人过来cH0U你两鞭，也没有人会对你大声咆啸，更好的是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