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冰 (第2/3页)

思，忍不住小声给他透了下底：“其实我也挺紧张的，到时候咱俩好好配合就成，一块加油好好演。”

    侯雯元非常用力地点头，“我会的。”

    尝试拍第一遍。伯邑考随手抽了武器架上的弓，在千钧一发之际扣住崇应彪手臂，长弓勒在脸上压出痕迹，这个被全方位压制的姿势激得崇应彪血性愈烈，恶狠狠咽下嘴里血腥气，长眉之下眼中火光旺盛，却在回瞪伯邑考时陡然如凉水浇下，眼神下意识闪躲了。

    导演发现了，喊卡重来第二遍。又是一样的情况。如此反复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各种各样的小问题开始冒出来，弓压不对、两个人的脸拍不到、伯邑考下手不够重……

    不过的次数多了，侯雯元rou眼可见地沉寂下去，又一次喊卡时，他顶了一下腮帮子上的弓弦，眼里竟然出现了懊悔的情绪。

    “等等，”这回杨玏主动喊停，“我衣服。”

    妆造老师上前替他整理衣着。

    侯雯元接着被导演拉去讲戏，一副臊眉耷目的样子。

    杨玏知道他有些紧张，有心缓解，于是等他回来的时候问：“雯元，你们平时下戏了都做些什么？”

    侯雯元立刻回想，“就洗澡…睡觉吧。没什么时间干别的。”

    杨玏又捡着话题跟他聊了一会儿，直到导演来喊他们，才转到正题，“我觉得你面对伯邑考的反应还差点儿，你不是罪大恶极的人，看见他不要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把我也当成姬发的同伙。你心里要想，莫名其妙的，什么犊子都来拦我一遭，烦不烦啊。”

    杨玏觉得自己分析得不是没有道理，把自己的想法给侯雯元说出来，但侯雯元听完他的话，明显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又什么都没有说。这人有时候挺好懂的，有时候又看不透，杨玏只当没有看见，拍了拍他的肩，“再坚持一会儿。”

    导演开小灶后，两个人的状态比之前要好，又拍了几遍，终于把这条过了。去看回放，镜头压到崇应彪脸上的时候，总算是原来那种怎么打都不服输的样子了。

    合作愉快——杨玏想对同样站在身旁的侯雯元这么说——一偏头却看见他顶着肿起的左脸，对着监视器看入了迷。

    鬼使神差的，杨玏问：“雯元？”

    “啊，”侯雯元像是被抓包一样移开了眼神，谨慎地朝导演的方向看了看，才小声对杨玏说：“杨老师，你觉不觉得你笑早了？”

    他指着显示屏里伯邑考脸上胜券在握的浅笑，“你在姬发叫哥哥前几秒就笑了。”

    就为这事儿琢磨老半天？杨玏哭笑不得，“这都给你发现了？”

    “昂！”侯雯元十分笃定，“这儿有酒窝呢。”

    “导演都没说什么，”杨玏摆手，“好不容易过了，就别给自个儿添麻烦了。”

    见他还是一脸纠结，杨玏笑了笑，“伯邑考不光是因为弟弟才开心，他肯定也在想，原来弟弟在朝歌过的就是天天跟人干架的生活啊，手底下的质子挣扎得跟小狗崽似的，其实都还是一群长不大的小孩儿。更何况西岐世子是温和善良的人，能文尽量不武，用武力贸然拦下你，肯定自己也觉得不妥，但情况紧急，只能一边制止你一边释放善意的信号。”

    说完了，杨玏眨眨眼睛，露出和显示屏里一模一样的酒窝来，“上面说的都是骗你的，我就是笑早了。”

    侯雯元还在反应前面的话：“哦……原来那个笑也有我的份啊？”

    下半场杨玏和于适接着拍，等待间隙有一条新消息插了进来，是前不久加上好友的侯雯元。

    「杨老师，谢谢你今天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又有信心继续了」

    杨玏看得摸不着头脑，什么跟什么？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顺着侯雯元的话聊。

    「我也相信你！加油吧！」发了两个笑脸。

    晚上下了戏，杨玏从影视城附近买了冰袋和毛巾，问到了侯雯元的房间号。

    打开房门，侯雯元表情惊讶地看着他：“杨老师？”

    杨玏先是在他的左脸上停留几秒，才把手里的东西交到他手里，指了指那块肿起来的地方，“敷会儿，消肿也快些，你明天还有戏吧？万一留下印子什么的就不好了。”

    侯雯元愣了一下，把冰块捏在手心，自言自语不愧是能演伯邑考的人。又连忙侧身招呼杨玏，“杨老师咱进去聊吧，别站着了。”

    “不了不了，拍戏辛苦，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杨玏没有随便进别人私密空间的爱好，面上温和切切，言语连番推辞。冰送到了他的心意也就送到了，毕竟脸是他给弄成这样的。

    临走时，杨玏不经意瞥了一眼，侯雯元一手搭着门把手，仍然站在原地垂头看手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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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玏这一场的戏份结束，剧组派了几个工作人员跟导演一块儿给杨玏送行，杨玏抱着小礼物跟大家一块儿合了张影，双手合十感谢，场面话说完了也意味着该走了。

    导演目送人离开，车尾气消失在深夜大马路尽头，余光里忽然匆匆跑来一个身影，白金麟甲哐当哐当几步闪到他面前，嘴里问杨玏老师呢？

    刚走呢，导演说，你不跟武指老师训练跑这儿来做什么，哎，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侯雯元看着空荡荡的马路，深呼吸几口气平复气息，把冰塞到导演手里，没什么，吃冰棍儿送的冰，乌导送你了，天热消消暑。

    导演说，不是，谁准你大晚上吃碳水的？

    侯雯元说导演我知错，下回我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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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玏回北京呆了一阵子，蜗居在自己的公寓里，谁也懒得找。日子不能细数，否则会察觉时间流逝快得惊人，害怕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杨妈杨爸隔三差五打进一通电话，不至于让杨玏真的和外界失联。

    也不是完全遗世独立，他工作手机的微信群就很热闹，封神剧组的除了大群还有小群，基本上全是质子训练营那些小青年聊得欢，吐槽今天狗都不吃的健身餐到底什么人在吃，炫耀谁拉练最rou，谁又出了大糗。杨玏有时候会点进去看他们聊一会儿，但是插不上话，默默潜水。生活可谓死水一潭。

    除了一件事。

    杨玏刷牙间隙，手边的手机准时蹦出了消息。

    「玏哥早上好」

    「我今天开工早，要拍姜子牙献封神榜那场戏」

    杨玏顺手回了句挺好，那边接着发了张照片过来，崇应彪一张痞帅的脸出现在聊天框里，后脑勺扎着几股小辫儿，下垂眼漫不经心地望着屏幕，勾唇摆出熟悉的坏笑，有几分试探的味道。

    「今天的造型，不错吧」

    杨玏捧着手机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才回：

    「不错，帅的」

    这样的对话从杨玏离开剧组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开始了，每天早上雷打不动，侯雯元可能把他当成了备忘录，每天但凡发生了点什么都要往他这里记，不过又不是在他耳边唠叨，非但不闹腾，还有点诡异的好玩儿，因为即使杨玏不是每句话都回，也不影响侯雯元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彪子在质子营的生活。

    侯雯元在他这里，不求事事都有回应。最开始小心翼翼叫杨老师，后来变成杨玏，再后来又是玏哥，杨玏对此不冷漠也不热情，只是心照不宣地纵容这些事情的发生。因为侯雯元很聪明，也很有毅力，在两个人结交这件事情上几乎可以说是张弛有度，就跟温水煮青蛙似的慢慢侵占杨玏的生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