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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倒插门  (第2/2页)
闭时间闯进去,谁都没那本事。    “谁说我要去正门了?”萧侃侧身一横,顺手把车窗也落下一半。    夜风呼啦一下子灌进来,林寻白后颈一凉,“不去正门……去哪?”    “去东边崖顶,对着三危山的地方。”她说。    三危山是祁连山的支脉,绵延六十公里,三峰危峙,故名三危,其中主峰正对鸣沙山东麓的悬崖,仅隔一条大泉河,而崖壁之上,正是莫高窟的开凿地。相传前秦建元二年,高僧乐尊行经此处,见三危山上金光闪耀,映出诸天万佛,于是在断崖上凿出第一个石窟,这才有了之后的千佛洞。    原来她要去石窟的后方,千佛洞的头顶。    林寻白面露难色,以往的客人最多是去的地方偏僻,他担心危险,才起个艺名挡灾,而这个客人要去的地方,是邪门啊!    他透过后视镜,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她看起来比自己年长几岁,是个南方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一个女人家,大晚上孤身与男人闯戈壁,觉得危险的应该不是这个男人吧?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松,继续向前行驶。    绕去正门无非是沿着内部路的方向走小道,而绕去后方就不一样了,得沿着鸣沙山兜个大圈子,他尽可能地往目的地靠,一直开到这片戈壁的尽头,在一处沙山的脚下停住。    高耸的沙丘如蛰伏的巨兽,寒风吹着沙子四处乱飞,在车灯的光束中急速旋转,他下车看了看方向。    前方无路,他们必须徒步上去。    爬沙不同于爬山,每走两步就会退一步,仿佛有一双双柔弱的手,绵软又坚韧地想将他们拽进这片黄色的沼泽。    萧侃走得一脚深一脚浅,前方林寻白的背影也跟着左右摇晃,越往上离天空越近,银河低垂,繁星闪耀,荒芜之中透露出冰冷的美感。    她突然问:“你以前带客人来过这里吗?”    “哪有人会来这里!”他嫌弃地摇头,“看星星都是去月牙泉。”    萧侃忽地停住了。    林寻白以为她走不动,朝她伸出一只手。    萧侃的目光却穿过他的身体,直直地望向后方,他扭头一瞧,原来是一道长长的铁网拦住了去路。    “所以我说这里没人来啊,上面已经划入景区范围了,早个二十年还有希望,现在就别想了。怎么样,带你来这里,足以证明我是导游了吧?”    萧侃没有理睬他,继续往上走,一直走到铁网前。    林寻白怕她又生出“翻过去”之类的奇怪念头,不得不跟了过去。    “从没有带客人来过,你怎么知道绕进来的路?”她紧贴着铁网向另一侧观察,冷不丁地抛出疑问,“你才多大年纪?”    林寻白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答了她。    “我表叔就在敦煌,这地方他以前带我来过。”    “你是西北人?”她轻嗤一声,看他皮白rou嫩的,说他跑过西北大环线她都不信,“既然你表叔在敦煌,你还住什么青旅?”    “他是个倒插门。”    林寻白一脸英俊地说。    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甚至让人无从反驳。    萧侃点点头,接受这个答案的同时,又问出最致命的关键,“你昨晚为什么一眼就相中了我摊子上的破布?”    幽暗之中,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寻白。    他清朗的双眸映着一丝细白的月牙,和他嘴角浅浅的笑意一样。    “因为我运气好啊。”    “是吗?”萧侃没有移开目光,“那你……”    1    一阵风猛打过来,将她的声音卷走一半,林寻白一时没听清,只见她朝自己走来,拉开冲锋衣的拉链……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因为萧侃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    二十公分长的英吉沙匕首,是维族名刀,黑钢锻造,直式双刃,银黑色的刀面贴上他的皮肤,像冰一样冷。    啪、啪。    她握着黄铜雕花的刀柄,用锃亮的刃口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他终于听清了那句话。    “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运气好吗?”    当然,不好。    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你……要干嘛?”    1    萧侃觉得他真是不够灵光,谎话编圆了,基本逻辑倒忘了,“我家伙事都亮了,还能干嘛,不杀人、不越货,难道给你刮胡子?”    她将匕首往下挪了一寸,抵着他颈侧的大动脉。    刀刃刮过皮肤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这把匕首开过刃。    “货?你是说那块破布吗?”他嗓子发紧,声音如沙粒一般尖细。    “那是一块五代时期的绢画,我花五万块买的,修完至少能卖六位数。”她耐心地给他做了科普。    果真是踩着雷了!    林寻白头皮一麻,语无伦次地说:“东西我真卖了,但、但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导游费、不要导游费,你要去哪里我都带你去,五万块不至于、不至于要命吧……”    冷汗大滴渗出,他早该想到,一个女人敢单独和陌生男人来戈壁却不怕危险,一定是她比危险更危险!    “导游?”萧侃不屑地啧啧嘴,“你看起来没那么好使。”    1    灰色网格的另一侧,沙丘的轮廓逐渐模糊。    是风越来越大了。    暗无边际的恐惧中残存着一丝理智,林寻白想,杀人终究犯法,他要是死了,世上就少了一个人,总也不会悄无声息……    她却诡异地笑了一下,“正好你顶的是死人名字,阎王爷都不用记生死簿了,还怪省事的。”    黑夜如潮,寒风如浪,一切痕迹都会被风沙抹去,恢复成无人问津的样子。    何况是死去的人和死去的名字。    林寻白绝望了——    “你是来找壁画的对不对!那个壁画,我可以帮你!”    萧侃觉得,这个人真是有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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