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小狗_十七、蠢货年方十九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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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蠢货年方十九岁 (第1/2页)

    周一上午,高三走读生最晚的到校时间是六点四十五分。

    穿衣服五分钟,洗漱十分钟,早餐十分钟,路程十五分钟,她通常会提前十五分钟到校,所以郑汀的起床时间是五点五十分。

    昨晚她睡得很好。

    jiejie回来得早,她躲进房间,洗漱完没多久就睡了。明明房子隔音很差,但她一晚上都没怎么听到隔壁的动静,看来昨晚是个还算温柔的混蛋。

    收拾好包,她走向厨房,想起冰箱昨晚剩的炒饭,准备拿出来热一热,却和里面迎出来的大高个撞个满怀。

    “姐,怎么这么早,”她边说话边抬头,“……徐徇义?!”

    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生扶稳,徐徇义不明所以。

    他身上有伤,一夜没睡,心里装着太多叫他躁狂的事,没精力去探究一个陌生人的震惊:“你谁?”

    女生不说话,本来就大的眼睛一点点睁得更大,其中情绪从震惊到愤怒到咬牙切齿,看他的时候简直像看一团路边腐烂的呕吐物。最终,她狠狠推他一把,捞起餐桌旁的书包飞快地跑出家门。

    “cao。”徐徇义趔趄后站稳。

    她他妈谁?

    没听说人能大清早就撞鬼。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

    那个女人,郑芸,昨天是说过家里有其他人来着,

    看样子,应该是郑芸的meimei?

    她怎么会认识自己?

    徐徇义对女生实在不熟,他并不多努力地回想片刻,脑海里仍糊做一团,便轻易的放弃了。

    徐徇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学校。

    他三天没回家了,身上脏的很,借同学寝室洗了个澡,又在教室睡了一天,醒来后,毫不意外地被告知班主任要他去办公室问话。

    班主任满脸痛心:“徐徇义,这是第几次了?上课时间是给你睡觉的吗?我知道你们家情况特殊,我不好联系你家里人,但是……”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说来说去都是些耳朵起茧子的话。

    他还记得小时候,奶奶第一次领他和眠哥去学校,校长亲自陪着办入学手续。

    他们的班主任是一位教学水平相当平庸的滥好人,奶奶没说什么,他已经要把自己感动地落泪了。

    “我一定会照顾好这两个孩子,让他们能享受正常的童年!”他信誓旦旦地说。

    当时他是什么感觉?

    什么也没有。

    孤儿院长大的小孩听过太多心疼和漂亮话,既然知道不会兑现,就要尽早地学会把它们当耳旁风。

    于是他东张西望,往身侧定睛一看,却发现眠哥攥着手低下头,脸颊红红的,rou眼可见的尴尬紧张。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他才是不同的。

    颖姐,眠哥,君阳,都是无可救药的悲剧性角色。

    命运从不善待他们,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抛弃,可即使这样,他们却依然选择要当一个好孩子。

    简直可笑。

    最可笑的是,君阳去世,颖姐出嫁,眠哥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开除后,一群好孩子里,只有他——劣迹斑斑的不良少年徐徇义——还穿着校服在这里人模狗样地上学。

    为什么是他?

    供孩子上学是奶奶身为一个教师的执念,无论如何他们兄弟二人都不能一起辍学。

    可凭什么是他呢?

    他的成绩不及徐经眠,乖巧不及徐经眠,对蒙在大学身上那层名为美好未来的迷障也早早地选择不再相信。

    他只是晚了一步,待回过神来,徐经眠已经被学校以“偷盗班费”为由开除,徒留下一件好学生的外衣,强迫徐徇义接力扮演。

    蛮横又固执,不过是大他两岁,就自以为是地要当好哥哥。

    真是个蠢货。

    “去年,他应该是去年秋天来的廊下,第一次我不知道,但差不多就那个时候。”

    去年九月,奶奶第一次被下病危通知。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注意到他了。他刚来的时候很害怕,太明显了,男人走过去他就躲,眼神也不敢对上一个。明明是出来卖的,却跟个兔子似的缩着。他那样,谁也不肯给他个好价钱。”

    害怕为什么还要去呢?

    他可以赚钱啊。

    老城区赚钱的路子不要太多,徐经眠做不到的事,他不用一个月就可以做到。

    “他运气挺好。来的少,没碰上专门玩男人的那几个,名字也没传他们耳朵里。有次他来,隔天,那几个人就来了,没碰上合心意的,闹得动静很大。当时我就想,要是早一天来,兴许就捞着好货了。”

    “你别这么瞪着我,他自己的命,我管不了他死活。”

    “不过啊,我有天心情好,想着多管闲事一下,劝他以后别来了。小弟弟,廊下这么多人,可是只有我主动跟他搭过话。”

    “他怎么说来着?哦,他说——‘我缺两千’。好不好笑?会去廊下的人哪个不缺钱,真是傻子才说的话。”

    “三月份前后的事吧。再之后,我就没怎么注意过他了。这两个月都没见过他,你要是想找他,得去别地儿打听”

    三月份,缺两千。

    徐徇义已经想不起具体是什么时候了。

    奶奶久病不愈,积蓄用完后是借款,然后窟窿越来越大,他们没有一刻不缺钱,没有一刻能安心。

    他知道徐经眠的钱藏着秘密,但他没工夫去细想。上课,逃学,当游戏代练,给黄毛当打手……他每天的二十四小时里腾不出任何的空去追踪徐经眠的动态。只能在见到他的那几分钟里确认——

    还好,他的哥哥平安健康就好。

    可谁能想到秘密背后的真相会是这样?

    徐经眠那样的人,究竟得没办法到什么地步,又是抱着怎么的心理,才能叫自己的腿心甘情愿地迈向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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