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好像很怕我 (第1/2页)

    庭兰缓慢地眨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庄冠玉姿态谦卑中带着殷切地颔首道：“是的，正是在下献给伏将军的礼物。”又用眼神示意庭兰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伏城问眉目低垂的少年。

    少年缓缓道：“庭兰，阶庭兰玉的庭兰。”

    说完，他长睫颤了颤，琉璃色的眸子好似被灯火烫化新雪，潋滟出春水，抬眸对上伏城探究的目光。

    “……”

    “好名字。”伏城状若无意地移开眼，淡淡地说：“你会唱什么戏？”

    庭兰一愣，条件反射性地回答道：“您想听的我都会唱。”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后，伏城冷淡的脸闪过一丝极轻的笑意。

    他没不再多言，而是对庄冠玉说：“庄少爷，伏某便谢过你的礼物了。”

    庄冠玉激动地咳嗽一声，连忙道：“伏将军能喜欢是在下的荣幸，庭兰！还不快为伏将军献上——”

    “不必。”伏城拦住庄冠玉，招了招手，两名家仆立马搬了一把楠木交椅上来，稳稳当当地搁在了观台上。

    只见一队戏班子涌入庭院中，毕恭毕敬地对伏城行礼，庭兰定睛一看，正是玉庭春园的戏班子。

    “庭兰？”，领头人是主管，见到庭兰也在此处，惊讶地问道：“这是……”

    “既是送礼，伏某便还庄公子一礼。”伏城笑道，“庄公子搭台，我便请庄公子听戏如何。”

    这话一出，庄冠玉脸色微变，一时间摸不准这冷面阎王的意思，偏偏还不敢说如何，僵硬地坐上观台：“当然，乐意之至。”

    众人亦是不敢多言，三三两两地准备好便迅速登台奏乐，咿咿呀呀的悠扬曲调传开，将冷而肃静的气氛冲淡。

    庭兰懵懂地眨眨眼，见伏城落座，看了看他旁边空出的椅子，对上这人暗含戏谑的目光。

    他无措地攥紧手心，面上维持住温吞的笑意，乖顺地坐在伏城身边，心底却愈发不安。

    伏城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台上热闹的戏，跟他在英国时听的歌剧大相径庭，伶人脸上浓墨重彩，咿咿呀呀地哼唱，不同的戏剧倒是同样的催眠。

    他手肘撑着脑袋，看向旁边的少年。

    少年无疑长得非常美，穿着金灿灿的戏服，像只小凤凰，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望着戏台，清澈的眸子倒映着闪烁的光，鸦黑浓密的长睫轻颤。

    发现了自己的目光后朝他勾唇：“将军，可有何事？”

    笑得很惑人，像演了千万次。

    “他们唱的什么？”。

    “《定军山》”，庭兰温声答：“一十三岁习弓马，威名镇守在长沙。”

    伏城看着庭兰：“你喜欢这出戏吗？”

    庭兰不知他什么意思，谨慎开口：“将军喜欢，庭兰便喜欢。”

    伏城面对鹌鹑似的少年，心底发笑：“你好像很怕我？”

    庭兰背脊紧绷，手指蜷缩起来，抿了抿唇，小声说：“怎么会，庭兰只是第一次见到将军，有些紧张罢了。”

    “是吗？”伏城喝了口茶，继续道：“你第一次见别人也会紧张吗？”

    “……”

    庭兰缓缓说：“自然不是。”

    “那为什么见到我紧张？”

    庭兰暗吸一口气，稳住柔软的嗓音：“因为将军风姿无双，庭兰从未见过将军这般俊朗的人物，所以有些失态……”

    “将军，您不会怪罪我吧？”，少年风情款款地注视着伏城，俏皮地歪了歪头，抿唇笑。

    伏城沉默半晌，看着他：“不会。”

    戏换了一折又一折，台上人唱罢台下人登场，整整一个时辰，庭兰如坐针毡。

    除了其他人似有若无的注视，和庄冠玉偶尔“无意间”落在他身上的试探性目光，还有一股冷冽的、陌生的、调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前两种他可以习惯性地无视，但后者视线太过锐利，给庭兰一种被侵犯的不适感。

    仿佛在他面前毫无躲藏之地，被剖析得一干二净。

    终于等到曲终落幕，众人离场之时，庭兰几乎是立刻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庄冠玉已经抢先同伏城说：“多谢伏将军的礼，天色既晚，那庄某人明日再来接庭兰回玉庭春园。”

    “好。”，伏城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

    庭兰眼睫一垂，极其微弱地哀哀扯了下嘴角。

    天完全黑沉下来，风声如咽。

    管家送走了泱泱人群，整个庭院只剩他和伏城两人，显得异常空荡。

    伏城比他高很多，站在面前，显得他更加纤细羸弱，像一株菟丝花，般唯有攀附权势才能在莽莽黑夜中得以安睡，而菟丝花摇摇欲坠，偏生不敢开口。

    伏城看了他一会儿，冷淡地说：“你很怕我。”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庭兰仰头，雪白的脖颈在夜风中被吹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