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1/2页)

    第二十六章

    施嘉祯是三天后才发现顾天瑞出国了的。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顾天瑞在忙其他的事，所以才没来公司，抑或是正好和他去十二楼探头探脑的时间和顾天瑞在公司办公的时间冲突了。毕竟和只需要坐办公室的他不一样，顾天瑞以前也会偶尔不在公司，但具体是去忙什么，施嘉祯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时不时会发生，顾天瑞当然也不可能通知他。

    直到今天他听到茶水间里有人提起八卦，说什么福丰分公司，他听得云里雾里，去偷偷查了公司内部公告才知道原来他们要在德国开分公司，并且还派了顾天瑞去负责。通知上没有写郑秘书的名字，但估计她也一起去了，这样才能解释了为什么他好几天没看到郑菱了。

    公告上没写回国的时间，但是就算没亲眼看到，施嘉祯也知道，顾天瑞是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德国……一个对施嘉祯来说好像是另一个星球一样的地方。

    实际上它也真的好远。

    根据施嘉祯查询的网络结果显示，根据起飞地和目的地的城市之间的差异，他现在和顾天瑞可能隔开了将近90000公里的物理距离。

    明明前几天还是负距离……突然就隔了半个地球。一想到这一点，施嘉祯就快像缺水的多rou一样枯萎了。

    如果说这个数字大到施嘉祯难以理解，那么就算坐飞机，飞行时间也需要十三个小时，这个打击就更现实也更具体了。

    前几天他担心顾天瑞，打车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现在，连时间都不一样了……

    虽然为什么相差六个小时的时差，但是飞行要十三个小时这一点，施嘉祯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而且，怎么这么突然……

    一闪而过的念头觉得，难道是因为他……？

    施嘉祯马上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早点面对现实。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

    顾天瑞怎么可能抛下工作，更别说是为了他。

    这也再次提醒了施嘉祯，他还是一直以来那个孤零零的自己。短暂的见面如和尤锦程的相遇，昙花一现的幸福如和顾天瑞的亲亲。比烟花消失得还快，但是怎么办，他的爱是那个被人嫌弃地踢来踢去的火药桶，放不出烟花了也会永远带着残留的火药和浓烈的气味。

    就算被炸开的身体被人扔进垃圾桶，在别人已经忘记他，开始放起了下一个时，他还是会一直记得曾经在自己身体里爆发出的浓烈感情。

    ＊＊＊

    所有的一切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施嘉祯，什么都不一样了。

    呼吸着的空气应该是没什么变化才对，没有瞬间沙尘暴或者空气质量明显改善，可是每次呼吸时施嘉祯都会想到：顾天瑞和他不在一个空间里了。

    以前他远远地看着顾天瑞的时候，哪怕触碰不到，他知道他离顾天瑞只有一层楼的高度，或者半城市的距离，知道再隔几个小时就可能再见到顾天瑞，这些都让他对生活充满了期待。自告奋勇地替顾天瑞跑腿，一厢情愿地试图照顾顾天瑞，他能为顾天瑞做的每一件小事，他想着顾天瑞的每一秒，都让施嘉祯觉得非常的幸福。

    可是现在他的心空落落的。做什么都会想到：可是顾天瑞不在。

    每次失去什么的时候，施嘉祯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调整回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如果说之前的失败只是让他每次都觉得人生更失色了一些、更无趣了一些，这次他的生活却好像一次性地彻底失去了意义。

    他对自己说，你以为你是林黛玉吗？你也没有那个资本……不上班就会饿死。就算现在一个人不需要再外食或者打的，没有额外的开销，但是房租还是要交的，日常开销还是要靠每天去公司打卡然后对着电脑坐满九个小时一点点赚出来的。

    事实上，这阵子施嘉祯更喜欢上班了，至少上班时有事给他做，有人会一直催他，让他没时间胡思乱想。

    一旦停下来，只要独处，哪怕只有一秒钟，思念就开始无孔不入地提醒施嘉祯他失去了什么。

    而且他心底深处藏着无法排解的恐惧。害怕就算不知道多久以后顾天瑞回来了，可能他也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

    在不断的自我怀疑、自我开解、自我训斥中，施嘉祯连微笑的动力都没有了。

    他已经一个星期没见过顾天瑞了。

    连影子都没看到，连片衣角都没摸着——这句不太准确，因为他每天回家都抱着顾天瑞的卫衣不放，但是他已经很难从它的任何一处闻到除了自己以外的味道了。

    之前顾天瑞在国外的那几年，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那时候的思念有这么严重吗？也许是因为当时的施嘉祯只有或近或远地围观过几次，知道的也只是一个名字，让他可以联想到顾天瑞的东西还没有这么多。

    那时的他不知道顾天瑞闻起来是什么样的，不知道被他抱着会是什么样的，不知道当他眼里只看着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他的嘴唇亲吻起来是这样的，不知道他的身体压下来是这样的，不知道他的呼吸是这样的，不知道和顾天瑞结合的时候，比起身体，好像脑子也被侵入了。

    想他。想他。

    顾天瑞。

    可以偷偷地在心里喊「他的天瑞」吗？

    施嘉祯的脸皮还没有厚到那种程度，他只能咬着嘴唇努力忍耐着。

    结果就是这阵子他叹的气都快比他每天吃过的米粒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