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眼泪(3) (第1/1页)

    「琉……」

    「嘘。」琉璃摀住苡婷的嘴，摇了摇头，请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从门口的位置无法直接看到床，房内没有会反S的物品，因此，苡婷只需要乖乖待在那，就不会被发现。琉璃随便拿起一瓶果汁喝上几口，然後轻声走去玄关。透过猫眼确认，那名声音低沉还有些沙哑的男子正是方才出现在路灯下的人，寒假时跟苡婷在一块的也是他，看上去的确与凌澈和外语学院的学弟是不同类型。男子的神情越来越急躁，他将菸丢到地上，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接着，他吊儿郎当地抖抖脚、挑高眉，并掏出K子口袋里的一大串钥匙，每把钥匙上都有写了字的贴纸。很快，他找到苡婷家的钥匙。

    「是谁啊？」琉璃大声地问道，阻止男子开门的动作。男子不回话，只管把耳朵凑近，於是琉璃又问了一遍，「门口的是谁呀？」

    「你谁？陈苡婷呢？叫她出来。」

    「哦──她还在学校，你要找她本人还是要拿东西？我可以帮你拿。」琉璃边说边打开门，当然，锁链始终是拴着的，魂具也备在另一只手上。她探头看了看，悠哉地喝起果汁。

    「你在她家g嘛？她没有开门你怎麽进去？」男子虽然怀疑，但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自信。

    「我下午送考卷给她，想赖在她家吃饭，我们还点了外卖呢！可是呀，研究生有时候就是会被教授突然召唤，外卖都冷掉了。」

    「呿！废话多，麻烦。」

    「这位大哥别生气啊，不然你晚点再来，大概──九点左右！」

    「等她回来告诉她，好好给我等着。」男子落下这句话後立刻转身离开。

    难闻的烟味、嚣张的态度、肮脏的思想，这名男子非常令琉璃厌恶。原想关门了之，却发现凌澈被罪歌叼在嘴哩，大摇大摆地散步过来。凌澈满脸写着拒绝，想必是被罪歌y拖出来，或是躲在哪偷懒被发现了。没想到从来不会拒绝他人的凌澈，也会有如此新鲜的表情，琉璃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怎麽回事？」琉璃小小声地询问。

    「例行督导。」罪歌丢下凌澈，用爪子戳戳他的背，「好好g活。」

    「这就走啦。」琉璃望着罪歌远去的背影说。

    「琉璃？」苡婷的声音突然从背後传来，「他走了？」

    「暂时不会回来。」琉璃将门虚掩，用略为尴尬的笑颜看着她。

    「呜呜，我真的好怕。上一次，我运气好，他不知怎麽地晕过去，所以我才能逃走。逃走以後，我终於明白他当时的感受，他一定打从心里怨恨着我吧。」苡婷的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般不停往下掉，她用力抱住琉璃的手臂，她知道琉璃是她仅有的救命稻草。

    「苡婷，你去里面等着，我在外头监视，顺便思考一下对策。」

    「好。」

    「别再做傻事，知道吗？」琉璃m0m0苡婷的头，而苡婷哭着脸点头答应後，她就走出门外。

    清风徐徐，星子闪烁。明月温柔的光穿透凌澈的躯T，他搭着栏杆面对琉璃，已经做好被询问的心理准备，却没有勇气直视琉璃的双眼。顶上的发丝被人用手抚了抚，一声轻笑响在耳畔，凌澈缓缓上移视线，对上一双b海深邃、b云柔软的眼。他微微楞神，随後对眼前那位歪头看他的nV孩露出一抹笑。

    「我有事想和你说。」

    「嗯，我在听。」琉璃站到他身边，假装低头滑手机。

    「我原本觉得她是个特别活泼、喜欢交际的nV孩，学测前两天，她约我出去，她说只要一下下就好，於是我答应了。没想到……唉，後来学测考砸了，同学们议论纷纷，老师和家人都对我很失望，我爸甚至要和我断绝关系。我挑了一间离家最远的大学，本打算重新开始，谁知道之前和我同校的某位男同学也在同个系上。呵，不清楚他对我有什麽样的敌意，他把那件事散拨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院上无人不知。」

    都说谣言止於智者，但智者又有多少呢？

    接下来的事，琉璃已经能猜到八、九分，「你不想活在一个没有任何人相信自己的世界。」

    「嗯，」凌澈抓抓手背，看琉璃把最後一口果汁喝完後，继续说道，「阎王找我时，让我知道了另一件事。」

    「什麽事？」

    「苡婷的父亲对她母亲有着异常强烈的控制慾，十四岁时，她父亲病逝，她母亲被诊断出JiNg神疾病，如今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她被寄养到有两位孩子的叔叔家，她叔叔是公司高管，为人正直，但他的妻子却一直背着他出轨，表面上依然恩Ai。两年後，其中一个孩子出车祸，抢救不治。」

    「你的意思是，苡婷的价值观和举动是受到家庭影响。」

    「我是这麽想的。」

    估计阎王收集了相关人的生前记忆，展示给凌澈看，要如何做判断则交由他自己下决定。他今天无故未到，兴许是猜到会有事情发生吧。苡婷犯下无法挽回的错，凌澈想对一切视而不见也情有可原。不过，若他真要见Si不救，就不会对琉璃说这些话。或许在他心中，b起苡婷造成的恐惧和伤害，他更讨厌那些排斥、唾弃的眼神，还有事不关己地说闲话的人们。

    「所以，」琉璃大力拍了他的背，「你打算怎麽做？」

    「我？」

    「你是她的看守者，这件事听你的。」

    「被罪歌抓来前，夕茵告知今晚会有大量外道出现在这附近。」

    「既然如此，她也会来吧？」

    「罪歌和她都会来，」凌澈做了一下深呼x1，「我的计画是等他们起冲突，藉此x1引外道，再把外道一网打尽。」

    「好粗略的计画。」琉璃蹙眉说着。

    这个计画最难的部分在於苡婷和那名男子之间会发生的事，他们无法控制。苡婷口中的上一次大抵发生於前一学期结束後，男子会忽然晕到一定是凌澈出手了。琉璃望向身旁的少年，月sE朦胧下的他垂头搓r0u双手，心神不宁。他害怕自己会因恨而任凭事情发生，害怕苡婷在自己眼前遭受惨忍对待。怨她，却仍想帮她，凌澈就是这样的人。

    「挺傻的。」琉璃脱口而出，凌澈听得一头雾水。

    「哼，愚蠢才对。」

    「哈罗！好久不见！」夕茵坐在罪歌身上，连制服都没有换。

    「快上来，该去位置埋伏了。」罪歌趴低身子，并用尾巴甩甩凌澈的腿，催促他快点挪动。

    「琉璃，这里交给你罗！好久没有共同作战了，真让人兴奋！」夕茵愉悦的笑容感染了所有人，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好，你们快去吧。」

    温度低了几度，晚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而琉璃的心正相反，一丝yAn光照亮风平浪静的海面，小船寻回了航行的方向。

    半小时後，他们要打下一场漂亮的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