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茨BDSM-蔷薇之堕·罗生门界(ABO)_贰拾肆异心(逃离鬼王身边,接受鬼众的供奉)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贰拾肆异心(逃离鬼王身边,接受鬼众的供奉) (第1/1页)

    圣物的宿主暂时脱离了鬼王。

    虽然他临行的样子有些狼狈,破碎的衣袍间那道拆不下的金环仍泛着若隐若现的光泽。

    这是那个人类头一回名正言顺地只身登上通往祭坛的阶梯。他颊上缠绕的妖纹般的图腾沐浴着天光,铜铃碎响一路,如圣雨沿途洒过,绵延不绝。

    黑焰从他的小腿缠绕而上,穿过躯体一直焚到空荡的右袖之下。断臂的旧创仍隐隐作痛,然他知道,这份灼烧的痛楚是他此时唯一的通行证。

    石阶的尽头等待他的是那座拜他所赐四壁焦黑的神庙,以及仍如往昔守在神庙的祭司们。为首的依然是长老,不过身边主话的换做了一个陌生脸孔。

    “感念圣物不计前嫌,未弃吾等于不顾!”

    祭司们冲他深深施拜,茨木明白这仅是朝着圣物,或者说,是圣物象征的存活的权力。

    从前京都四围的人与鬼,竞相争逐屠戮亦是为这份生死大权。看来纵已千年,世间万物的秉性从未断绝。

    当被祭坛妖焰背后的那只鬼手把持着灵魂深处,茨木压迫的心头觉察到一份经年熟悉的恨意。它不向着世人或妖鬼,亦非一两场肆意的嗜血杀戮可以平息,那是于天道的夹缝中挣扎求存的生命发源于心的意念,是对弱rou强食至深的体悟。

    这体悟让他更透彻地领会到了祭司们的用意。溺水的人,无力多虑面前悬下来的是绳索还是钓线,但凡有谁赋予他们继续存在的价值,他们会不惜一切地抓住。

    站定在他们面前,茨木无需回礼,因为他这个不应有自我意识的傀儡本身无足轻重,之所以站在这里,仅象征着他背后的存在。

    在这座鬼曳城中,鬼众虔诚地朝拜圣物,罔顾他的宿主是一个以出让灵魂为代价换取短暂自由的玩物。他们自然看不出其中的真与假、实与幻,但更重要的是,他们从来都不在意。傀儡注定就是要替圣物接受朝拜的,就如人类注定会是鬼族的口粮和奴隶、鬼族注定将是人类征伐屠戮的对象,就如外面的人世中一样如此,同样身为人类的Omega与生俱来是要许配权贵的所有物,一切种种皆无比自然。

    茨木并不比他们计较更多,因为前尘今世,从未有谁向他证明过这轮回世间的温存和善,以此,才成全了昔日的罗生门之鬼和今时今日的他。

    他放空目光的焦点,全然一副被摄夺灵魂与意识的样子,唇齿微动,毫无破绽。

    “祭司为吾而生,不应有异心,当辅佐鬼王,但非纵容。”无人意识到,他正狡黠地将自己的意思渗透在为圣物传达的话语之下,“吾这副皮囊之所以不被逐出鬼疆,是为鬼曳城的万载昌隆所备,他自当为吾守在酒吞童子身侧。鬼王行差踏错,吾必警诫劝谏,譬如昨夜那样,但吾不会使他从此远离鬼王。”

    圣物的宿主不会离开酒吞身侧,过几日仍要被送回去做鬼王的所有物,但祭司们从今往后被重新赋予了辅佐其劝谏鬼王的职责与资格,此乃圣物亲口所言。这份赋义无需经过鬼王的认同,至于“劝谏”的方式,则大可不必深言。

    茨木从只言片语间,借圣物的名义将祭司们翘盼已久的饵投放了出来。

    他不会犯与祭司们相同的错误,说出圣物并未提及的话。不过也唯有他知道,圣物的意念不过一段段织在一起的意识碎片,如何说、说什么的分寸全然攥在他这宿主手中。

    以是各人得其所求,皆大欢喜。

    不过,神庙的焦墙间的这场会晤也正被远处倚靠窗栏的鬼王一览无余。他虽听不见他们说的话,想必已满含醋意地盯了这里许久。

    长老识得局面,不敢多有动作。他只吩咐洒扫祭坛的侍者们备好美酒瓜果,将圣物的宿主好生安顿于山下。

    待通往山下的铃鸣窸窣响起,长老转身便将一条折得细小的羊皮纸塞进了银盘中眼花缭乱的鲜果之下。

    当晚,山下一间清冷但齐整的客栈迎来了最尊贵的住客。

    住客房外列着一排供职于神庙的侍者,她们络绎不绝地用精致的银盘为他送去衣饰与食物,却无一在房中久留,只退到门外听唤。鬼族的守卫与巡逻兵甚至不被准许进入这间客栈,听说是源于圣物的意思。

    约摸月落梢头的时候,住客房中的灯火晃了晃,银盘里多了一撮不易觉察的纸灰。

    门打开,男人穿着齐整的棕色短衫走出来。他的袖口和后腰被丝绳精巧地束着,竖起的高领隔在赤裸修长的脖颈与纯金的圈环之间,铜铃安静地躺在皮质短靴的浅口上,像一串构思大胆的装饰。

    他穿过廊道,窸窣的金鸣混着老旧地板咯吱的空响。尽头那间安静的酒肆窗前月色正好。

    男人站定的时候,面前微光的边界里正搁着一碟酒。

    酒碟扁浅,上面的朱漆显然不是鬼曳城的风格。

    男人将其捧在手里,细细端详这保存得过分完好的器物,朝着月光照不见的角落低声说道:“对圣物的宿主做什么手脚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放心,这盏酒碟是从圣物中来。”暗角里回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吾等祭司与你谋事之前,必要确认你的衷心。”

    “这么说来,鬼王当初也喝过这碟酒?”男人意味叵测地问道。

    “倒是聪明,”长老也不否认,“若非如此,鬼曳城的前程不会轻易交在他的手里。”

    男人于是将掌中捧着的酒碟端向嘴边,仰起头,一饮而尽。末了,他出乎意料地又追问了句:“那你们祭司呢?”

    “吾等祭司本就为圣物而生,没有节外生枝的必要。”

    这答案听着并不中肯,但于男人无妨,他今晚赴约的目的本就是来交赌注的筹码。

    男人立在肩头的半寸月光中,思忖片刻,终借一声长吁缓缓释出那个看似是他最不想提及的问题:“我还会被送回鬼王身边,对么?过回那种身不由己的日子?”

    长老默然。

    他虽无半分同情,但圣物的这个决定于他并无好处。毕竟,时时拘禁于鬼王身边的人即便做了祭司们的眼线,也终究不方便行事。

    鬼王卧房中夜半惊变,祭司们本以为计谋得逞,圣物终于与鬼王翻脸决裂,却不料那只是圣物一番激烈的规劝。如今看来,圣物虽没有抛弃神庙祭司,却仍一往情深地想要扶持鬼王统领万鬼,祭司们静候已久的异心和嫌隙自始至终竟只落在了这个平凡的人类宿主身上。

    如此局面也令长老不得不转变了看他的眼光。

    这人类唯独想要他在鬼曳城永远奢望不来的自由,亦或许,换个温和些方式将他的自由剥去,他也一样会心甘情愿。

    “你如今回去,自不会再过从前日子。”长老决意将掌中的底牌亮出一角,若不如此,难博他死心塌地,“鬼王喝过圣物的酒便是对神庙交付忠诚。他善待你自然相安无事,反之他若荒yin无度,神庙迫不得已也有神庙的办法。”

    他们从来以“神庙”二字将祭司与圣物混为一谈,男人自忖,这其中是否真有隐藏的关窍也有待推敲。

    “比起那样的日子,体面地效忠神庙总要好得多。”他开口,说出了长老等候已久的回答。

    各取所需的交谈落幕,画上的句号看着十分圆满。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