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之后,工作之前的那个暑假_即将毕业的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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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将毕业的我 (第1/2页)

    1.

    这地界儿除了冷还是冷,就没一天儿不冷的,不过到底是进了五月天儿,隋林套着加绒卫衣,赶着天儿好,在外边走动,倒也不觉得冷。

    日头照得这个世界白惨惨的,有光的地方越亮,就衬得屋后树下的影子越黑,落在失修的沥青马路上,色块斑驳,错落有致,他总觉得,从树下投过的影子是绿的,从花下投过的影子是红的,在脚底黑白分明的世界里,他瞥见了五色的彩。

    卫衣过于宽大了,罩在发育不良的隋林身上显得有几分滑稽,衣管长得能水袖,但他只说,“好,好看。”

    隔电话对着送衣服的人笑说,“这,这会儿流行宽松范儿,时髦。”

    得意和喜悦溢于言表。

    电话那头是傅笙,隋林挣扎着闯出一片天地得唯一羁绊,要不然,他可能早就心灰意冷地死在了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

    傅哥人在南边儿一点,他到这极北的地儿上学,闲着了就给傅哥打个电话,说说学校这边儿的见闻。

    “冷,贼冷,咱就说,几步路的地界,就一年里从年头儿冷到年尾。”

    隋林曲一条腿坐在台阶上,看枝头开的艳艳的桃花,被昨夜一场冷雨打得飘零散落一地,再被白天的行人碾烂成泥。

    “我想着,咱家那块儿,不都好几年没见着雪花了?”

    “也跟你说过,年前那雪,没征兆的,说下就下个没完。”

    “湖水跟着那雪立马就冻上了。”

    电话那边沉默着,听隋林讲个不停,隋林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就是一直说,他想把他能见到的所有都讲个远在家里的那个人听,看到的一草一木,人的一举一动。

    说的最多的还是冷,然后是想家,“早知道就不跑这么远了。傅哥,”

    “我挺想你的。”

    傅笙就在电话里说了三年的,哥等你回来,然后嘘寒问暖一番,缺不缺吃穿,哥开支了,给你打过去。

    傅笙爱他,在他们彼此见不着面的情况下,他不能拒绝傅笙送来的东西,不能拒绝傅笙转来的钱,所以他就把该吃的都吃了,能穿的都穿起来,钱就存着,等后边有急用了再用。

    傅笙爱他,他不可能拒绝傅笙给予的爱,他想让他哥开心,他哥想要他开心,那他就开开心心的,然后两人就都开开心心的,不把遭烂事往心里边放,不值当,也没地方儿。

    念着一个人就够他忙的了,那还有闲工夫胡思乱想。

    隋林翘着两根手指,是夹烟的范儿,不过他没抽,进了大学就戒了,到现在快毕业的时候,闲着没事的时候,手还是痒,就搁膝盖上举着的姿势成了改不了的习惯。

    他坐在台阶上,由着暖阳扑洒下来,看草长莺飞,岁月静好。

    傅笙是姐弟两个,jiejie要大很多,一直是jiejie照看着傅笙和隋林两个小孩子,隋林的父母和傅家姐弟的父母死在同一场交通事故中,他还有个爷爷,这样一个老人,一个刚刚就业的青年,还有两个半大孩子。

    傅笙不是学习的料,义务教育没结束就跟着jiejie下厂子干活了,等把老人送终,就供养隋林上学。

    隋林啊,可劲儿往上走,可劲儿往上爬,他一个人的肩膀挑着的是一家人的希望。

    jiejie和傅笙只想他好好的,可隋林想让他们三个都好好的。

    报志愿的时候就填了最稳当的,工作最有保障的,毕了业保准儿回自己市里工作的,师范生。

    他走之前,抱着傅笙的胳膊去吻傅笙的颊,舔一口男人脸上的疤,“哥,你等我回家。”

    “你供我这十几年,我养你一辈子。”

    其实两个孩子一般大,傅笙九月底的生日,隋林是腊月初降下。

    傅笙就揉了揉小隋的脑壳,“你好好的,哥不用你养活。”

    傅笙是个腼腆冷硬的性子,没文化,也不会说温情话,他能给的最好的祝福就是“你好好的”,你好好的,我们就不记挂。

    可哪能呢?分明是一刻都放不下。

    柳条儿绵绵绕绕的,纠结着打成团,隋林还坐在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

    老房子里的岁月短长,是窗缝里漏下的光,一寸是一寸的金黄。

    隋林喜欢干点啥事呢,啥正经儿的都不干,窝在炕头上,怀里揣着呼噜噜的老猫,老猫跟老头一样瘦成了干柴,眼瞅着明明,rou啊糖啊吃的也不少,就是不上膘。

    炕上一张苇席子下面铺的是干茅草,再往下是混着麦秸的土泥,炕洞里走着滚滚的暖烟和热浪。

    阳光从绿漆框的老玻璃窗里照进来,洋溢着干爽。

    隋林干点啥事呢,手里藏一个铁钉子,对着墙缝扣弄,听沙沙的砖土掉落,换句话说,就是闲的欠揍了。

    老头儿是舍不得打宝贝孙子,可要是傅哥见了就一点儿不留手。

    一手就掐住手腕子按炕上趴着,另一只手抄起个东西就往死里揍。哭是铁定不管用的,傅笙这人哪管你哭不哭的?哭的越狠打的越凶,渐渐的隋林就不哭了,哭起来丑,丢人,他哥也不喜欢。

    主要是傅笙不爱见他哭,他就学着笑,不是挑衅欠揍的那种,就是腼腆的,带点羞怯,像小丫头的那种,人一瞧就说孩子文静乖巧,态度良好,傅笙就知道隋林服软认错了。

    隋林不跟傅笙犟劲儿,他喜欢顺着他哥的意思来,要他怎么便怎么。

    隋林还是欠,天生就那脾性,记吃不记打,何况他乐意傅笙教训他,巴掌,藤条,皮带,抽打在皮肤上是火辣辣的疼,疼过了是痒,痒得隋林抓心挠肺,像是半夜里突然梦见了傅笙,明晓得傅笙就睡在一旁,却只能按耐拘束着,借月明用目光描摹人的眉眼半宿。

    青春期的sao动。

    别人的春梦里是隔壁班的校花、是年轻貌美的美术老师、是杂志封面上的魅力女郎,隋林所沉醉的梦里只有傅笙,男人在他生日时雕了只兔子,是隋林的生肖。

    男人就坐在天井里,借着天光,握着刻刀和木料一点一点地推削,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他,那么认真,一丝不苟。

    完成一点,就笑一笑。

    男人坐板凳上,手指敲着两颗兔子牙问隋林,“喂,像你不像?”

    “哥你说像就像呗。”

    隋林看都不看的答应到,他只看傅笙,傅笙没有两颗长长的门牙,也一点儿都不像兔子,跟隋林兔子成了精一样的模样,半分不像。

    他们差别那么大,傅笙一只手就能把隋林抱起来,傅笙也瘦,瘦的身上没有半分赘rou。

    他记得小时候他们两个招惹了人,被高年级的大孩子骑着电动车在树行子里追着打。现在想想,那破车是真耐造,都快赶上四驱越野了。

    而他们两个就用两条腿跑,隋林哪里赶得上他哥的步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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