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着的六月十五_三、十一月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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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月九 (第2/2页)

视为不吉利的下三白眼和薄唇?

    凌承恩不在乎这些,他唯一在意的是,简溪曾经说过,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才能睡得安稳些——这也是他几乎每夜都会来简溪身边的理由。

    前些日子他为了毕业展览取材,刚出远门回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问简溪:「睡得好吗?」

    简溪视线有短暂飘移,「你不在,我睡得特别好。」

    她在说谎。

    凌承恩从简溪的萤幕使用时间就知道,她这几天几乎没有睡,直到天亮才短暂入睡。但即使不看她的手机,他也知道简溪说谎的时候有个习惯,会先看一眼他的喉结才回答。

    但即使如此,凌承恩也不打算拆穿简溪的谎言,也不在意简溪x1毒的事。

    因为他也像同样可悲,只有在简溪身边才能顺利入眠。

    五,简溪有病。她的租屋处总散落着撕碎的药单,那些药单就像她的逆鳞,凌承恩意外碰到逆鳞的原因是因为家事。由於家事属於看不下去的人做的,每次受不了的人都是凌承恩,他几乎每次来简溪家都会打扫。

    简溪的茶几和书桌经常脏乱到像是被轰炸过,凌承恩Ga0不懂为何袜子会在茶几上,更不理解为何桌上会有浅sE的土。到底是哪来的土?外面盆栽挖过来的吗?挖来桌上要g嘛?

    凌承恩理解不能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他通常选择放弃思考,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把家里整理乾净,否则他在这里多待一秒都可能会让他发疯,这里大概不允许两个人一起发狂,想到要善後什麽就觉得麻烦。他特别讨厌麻烦。

    最麻烦的那次,是凌承恩想把地上的药单收好时,简溪却直接暴怒,说不准碰那些东西,甚至把他手上的纸都抢过来,也不管是不是药单。

    他记得里面还混了一些从路上拿到的传单。简溪把那些东西全都撕碎,甚至拿出口袋里习惯放的打火机,还在房间内就开始烧那些撕烂的碎片。

    最後是凌承恩拿脸盆来把那些点燃的纸片熄灭,也熄灭了对简溪仅存的耐X。那天他就把自己放在简溪家的所有东西都带走,就连简溪的联络方式也全都封锁,如同他一开始对简溪说过的,如果有一天他受不了了,他会立刻转身就走。

    但令人觉得可笑的是,仅仅三天,他们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在寂寥却灯火通明的街道再度相遇,也如初见那样两个人都喝了些小酒。

    他们对视的第一眼两人都静默无语,却又再次并肩而行,回到简溪的家里。

    因为他们谁都无法入眠。

    以前的凌承恩说什麽都不会回头。他是药单看久了,所以也患上不知名的病吗?

    现在他也不想去深究原因。

    只怪现在是人各有病的时代。

    六,简溪是毒。

    凌承恩厌恶烟的气味,厌恶意味不明的礼物,厌恶夜里荒唐的梦魇,厌恶脏乱的环境,厌恶病入膏肓的模样,却能忍受简溪。

    人的本质就是双标。他是在这时候彻底认同了这句话,才会无法自制地走向简溪身边。三天的时间,甚至b他之前出远门的时间还要短,他还没能忘记简溪家里家具的位置,包括关上门时,会伴随而来的叹息。

    走在前面的凌承恩,也在那时候停下了脚步——因为简溪在背後拉住他的衣摆,头抵在他的背後。尽管简溪的声音很细微,就快要被十一月的秋风覆盖,但他却听得很清楚。

    「对不起。」

    她明明是吐在别人身上,会毫不留情笑出来,还绝对不道歉的人。

    「我把所有打火机都丢了,藏在沙发的烟也都丢了。能不能别生我的气了?」

    她明明是会为了面子,不管会不会被他拆穿,都会说谎的人。

    「对不起。我是真的不想失去你。」

    她明明……

    她明明聚合了凌承恩厌恶的一切,凌承恩却怎麽也无法真的厌恶她。

    外头开始下雨了。

    凌承恩替她把窗户关起来,那样的话,就听不见雨的声音了。

    他其实能生气吧,因为简溪在室内烧纸。他能离开吧,因为简溪还是会在他不在时cH0U菸。他能害怕吧,因为他看见简溪夜里发狂的模样。他能厌烦吧——

    他会厌烦吗?

    那他为何会回到这里?

    已经听不见雨的声音,只剩下他们的呼x1声。

    室内如简溪所愿的并未开灯,仅依靠落地窗外的路灯,微微驱散室内的黑暗。

    喀。是易开罐啤酒被打开的声音。

    凌承恩已经忘记自己是怎麽回应简溪的,只是有些失神,清醒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如日常洗好澡,和简溪一起坐在沙发上喝着小酒。

    虽然仍下着雨,窗外已经不再是全黑的模样,天sE已经有些黎明前的光亮。

    凌承恩手里拿着柠檬味的啤酒,是简溪常喝的那种。他这三天都是到天亮才会入眠,已经接近了天亮的时刻,可他却怎麽也不困。

    简溪和他不一样,她难得笑了,难得会看喜剧片,也难得地只喝一罐啤酒就说她困了。

    她没关掉电视,电影的片尾名单还没跑完,就只是,将头轻轻靠在凌承恩肩膀上。

    「明天会放晴吗?」

    凌承恩本来会拿出手机,根据气象预报回答简溪,但他这次却只想说:「你希望的话,就会吧。」

    明明窗外的雨似乎愈来愈大。

    简溪的发搔的他脖子有些痒。他原本想起身将窗帘拉上,因为简溪说她困了。但在那时候,简溪却又拉住他的衣袖,什麽话都没说。

    「怎麽了?」凌承恩问。

    她依旧什麽话都没说,就只是带着洗发JiNg的香气靠近他。

    那是凌承恩第一次知道,柠檬啤酒的吻是什麽味道。他低头看着简溪,左眼下的痣,右肩锁骨下的痣,以及刚刚吻过他的薄唇。

    「我希望你吻我。」

    或许是神智不清或被蛊惑。凌承恩的吻乖巧覆在痣上。

    就像在白纸上滴下墨迹,那夜之後他就像中了蛊毒,所以他的画里全都是关於简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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