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海上（三） (第1/1页)

    「鱼……鱼龙！」一人惊慌失措地叫道，脚下不由自主後退，一不小心踩到缆绳一滑，「咚」地一声跌坐在地上。

    「终於还是来了。」风云间暗道。

    鱼龙扬着背鳍，好像一艘张满帆被风吹送的小船般朝向新白鲸号冲来。众猎人弯弓搭箭齐S，破翼箭破翼龙的翼如同撕纸，但对牠身上层层叠叠的鳞片却是毫无作用，一S到便即弹开。鱼龙直冲无碍「轰！」地一声撞在船侧，一时彷佛天摇地动，甲板上众人个个站立不稳。新白鲸号整个船身外围都是铁皮打造，上头突起着一根根尖锐钩刺，这是风云间仿效当日在港边见到缪斯理三人乘坐的座船而设计，只是把原本包覆的角锥改成钩刺，更密集也更具杀伤力，鱼龙一撞之下，顿时鲜血淋漓，溅着大片水花窜入水中游走，海面随即涌起一片红cHa0。

    鱼龙游出一段後再次浮出水面，整颗像鱼的头上都是鲜血淋漓。牠在海上横行，向来遇到船只都是一撞便沈，从来不曾碰到这样不但撞不沈还把自己弄伤的情况，这一来更是凶X大发。众人挤在船舷旁，海面上只见一道背鳍绕着船不断回游，蓦地一加速，又再往船头冲来。这一回大家已有防备，各自抓紧了舷旁栏杆，只听一声巨响伴随剧震而来，仍有不少人禁不住被震得东倒西歪，鱼龙翻了个身往船尾方向游开，在海上拖出一条长长血纹。

    「不能让牠往船尾去撞。」风云间暗忖：「要是撞坏船舵，麻烦可就大了。」转头对桅杆下的人大叫：「快！用钓臂把水槽里的鱼放到海里去。」哈察旺连忙带着水手匆匆奔往後甲板，猎人们也一起跟了过去。

    後甲板上水槽和尾舵的中间，斜立着一根将近十人长，四、五人合抱粗的铁架，最前端装置着滑轮，上头附着铁线丝缠成粗如手臂的缆绳，下头连着圆桌般大的绞盘，正是风云间口中所称的钓臂。钓臂中间装有转轴可以上下活动，当折下来时长度只有一半，前端落在甲板上以方便水手们装饵，拉长後整支自船尾延伸出去，就成了一根超大型的钓竿。水手们打开水槽，把先前丢入的鱼网用网竿网起来，再拿出暴龙爪做的鱼钩绑上缆绳，一只只穿过鱼T。这些鱼个个都是T型硕大，一离水便在甲板上活绷乱跳拼命挣扎，彷佛是嗅到了即将Si亡的气息，得要好几个人出全力才有办法压制得住，正在忙得一团乱的时候，就见鱼龙扬着鳍远远又冲了过来。

    风云间喝道：「S牠的背鳍！」众猎人弯弓搭箭又是一轮怒S，可是这鱼龙背鳍是皮肤角化而成既坚又韧，中间y棘根根似铁，弓手们尽管把攻击面广的破翼箭换成了专S一点的一般箭，却仍然是穿不进去，弹开的羽箭四下纷落，散得海面上满满都是。

    阿光拿起弓深x1一口气，弦上光芒骤S，蓄力一箭发出，箭如流星般直直飞去，不偏不倚S正在y棘上。众人不约而同「啊……」地一声，均想这箭去势那麽强劲，如果S在鳍上，或许有希望能奏效，但S在y棘上可就一点用也没有了，没想到那箭竟然y生生穿了进去，连着y棘一并S断！当鱼龙在水下浮潜之时，靠的就是这背鳍来感测水面的动静，可说是全身感觉最敏锐的部位，这一箭下去直痛到骨髓深处，扭着身T一跃冲出水面，大口一张，一道水箭疾S而出。

    众猎人离船弦最近，见状连忙卧倒，但後头的老水手们可不像他们经年累月和猛兽搏斗这般身手矫健，看到时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一名水手首当其冲被S个正着，x口当场穿了个大洞，肠脏碎骨溅了周围的人一身，看得众水手四肢几乎发软。鱼龙落回水中x1饱了水再次跃出，硕大的鱼头一摆，这回水箭却不是直喷，而是横扫而出，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就连猎人们也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闪，只见水流漱漱横掠而过，有如一把巨刃将包括一名猎人在内的三人断成了两截。

    风云间伏在钓臂旁，见水箭去势未停继续扫来，心中暗叫：「糟糕！这一下就算钓臂挡得住，可是上头的缆绳只怕要断。」幸好水箭扫到之时余劲已衰，只溅得满天水花，钓臂和缆绳却是无损。

    风云间骂了声：「好家伙！」起身泼开Sh答答贴在脸上的头发，叫道：「大家不要慌，看准了再闪。牠如果头往後仰，水箭就是直喷，如果是横扫，头一定会先歪向一边，这时候牠整个腹部全都暴露在面前，正是攻击的好时机。」在这麽短短的两下之间，竟然就已经让他看出了空隙。

    小紫和阿鸟阿虎拿的都是近战武器，此时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在後头焦急看着，阿光和其他猎人各自弯弓搭箭摒息以待。很快地鱼龙再次现身，重施故技水箭从船头朝船尾方向一路横扫过来，众人看准来势分往前後跃开，水箭在众人中间扫过，打得甲板上木片纷飞，穿破出一道长长裂缝，紧接着十几支羽箭「咻咻咻」飞出，一支支牢牢cHa在鱼龙银白的肚子上。牠肚子上的鳞片远不及背上坚y，这十几箭近距离S出，箭势又急又强直透入T，阿光接着再蓄力补上一箭，箭镞连杆整支没入，只剩下一簇箭翎留在外头。鱼龙发出一声既不像鸟鸣也不像龙吼的怪叫，「噗通」一声落回水中，海面上只见牠先前被阿光一箭S穿，箭还兀自cHa着的背鳍迅速往船尾方向远离。

    风云间大叫：「快！趁这机会放钓臂。」哈察旺和众水手七手八脚将连着鱼的鱼钩绑上充作钓线的缆绳，合力拉动绳索，将钓臂一点一点升了起来，接着转动绞盘迅速放长缆绳，把还在不断挣扎的活鱼饵放入海中。

    鱼龙远远在後头绕着圈回游，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目光不敢有片刻移开。蓦地鱼鳍没入海中，瞬间失了踪影。众人心头一突，正在紧张之时，猛地钓臂剧烈摇晃起来。

    「上钩了！」风云间面露喜sE地喊道：「大家快合力把牠拉上来。」哈察旺和水手们连忙转动绞盘，反向收回缆绳。这绞盘刻意做成横置，用以转动的握杆长度足足可以容纳十几人并列，目的就是要让多人可以同时推动。众人分做两排分站在两侧，牢牢抓住握杆一排往前一排向後，使尽全力像推动石磨一般一步步转动绞盘，每个人都是面容虯结，全身上下肌r0U鼓起，但绞盘却仍然是纹风不动。猛地鱼龙在水下一冲，众人一阵踉跄，反而还被绞盘带得逆向退了几步。

    阿鸟阿虎见情况不妙，连忙冲到绞盘前，抓住正在往前窜去的缆绳奋力往後拉，小紫和其他猎人也纷纷涌上，各自握住缆绳一段齐力往後，一条龙和一大夥人好像拔河般，隔着水面相互较力。几十人合力之下，绞盘一点一点开始慢慢转动，带着缆绳往後拖曳，终於将鱼龙拉上了水面。

    鱼龙被鱼钩钩着嘴，硕大的身T吊在半空中犹自不断奋力挣扎，扯得钓臂剧烈摇晃「隆隆」作响。幸好这钓臂是整支和船身龙骨铸在一起，鱼龙力气再大，也没办法撼动得了。众人聚在下头瞠目结舌地望着牠半鱼半龙的身T，都难以相信世上怎麽会有如此型态怪异的生物。蓦地鱼龙口中「漱」地一声，水箭喷S而出，吓得底下众人惊慌躲避，但牠整颗头被往上钩着，水箭只能喷向天空，落下时已经成了满天水花毫无威力，只不过像下了场大雨。等到水囊的水喷完，又再挣扎了一会儿，终於T力耗尽，再也一动也不动。

    众人JiNg疲力尽，个个瘫坐在甲板上，看着四周血r0U狼籍的惨状，都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恶梦。

    哈察旺指挥水手清理甲板，将Si去同伴抛入海中海葬。众人站在船舷旁，目送屍首在海上随波逐流，一面默默哀悼，祈祷他们的灵魂能够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