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夸父追日(3) (第1/2页)

    回家的路上，吕梦霓的情绪异常的亢奋。她明明背着沉重的书包，却开心得像是第一次出门远足的孩子。

    她往下一指，「哥，你看，是白鹭鸶。」

    我看到一只白鹭鸶在大排水G0u里面觅食，他的长喙往水里面一探，立刻就抓到了一条吴郭鱼，「对对对，是白鹭鸶。」

    她伸手探向天空，「哥，你看，是松鼠。」

    我看着一只松鼠在电线上飞奔过去，然後瞄准着一根凸出来的树枝跳了过去，「对对对，是松鼠。」

    接着她忽然兴奋地抓住我的袖子，「哥，你看，没穿衣服！」

    我朝吕梦霓手指的那块空地一看，挖靠，还真的有个PGU光溜溜的男人在草丛里头走来走去，我立刻伸手把吕梦霓拉过来，然後摀住她的眼睛。

    我对着那个男人大喊：「把内K穿上去啦，浑蛋！」那个男人给了我一道Y郁的眼神，说了一句：「就是在找那条内K啦。」然後吕梦霓眼睛被我紧紧的摀着，在我怀中不受控制的大笑着，「哈哈哈……看不到了……哈哈哈！」

    我拉着吕梦霓快步的走过那片空地，那个男人目送着我们离开，又默默地潜进草丛里头不见踪影。

    等到我们走远了之後，我才放开吕梦霓。

    谁想到我才刚放开她，她又凑过来抱着我的手臂。正当我想要抱怨这样子很难走路的时候，她回过头望着那块空地，问我：「哥，你觉得那个人是谁？」

    我想了一下，「摩登原始人。」

    「哈哈哈……摩登原始人……哈哈哈！」

    我伸手拨开她的浏海，有点担心的m0m0她的额头。

    吕梦霓问：「g嘛？」我回答：「检查你是不是头壳坏掉啦。」

    吕梦霓又被这句话逗得乐不可支。

    不过我的回答其实有一半是实话。因为她今天的笑点太低，低得太过头了，而且也太黏人，黏得太反常了。她以前发烧的时候，笑点都会忽然变低，而且也都会变得很黏人。那是她的身T发展出来的一种防卫机制，目的是要她把赶快把多余的能量给消耗掉，让她在那之後可以安分地待在床上休息。

    幸好m0起来不像是有发烧的样子。

    「哥，你看。」吕梦霓这时又忽然指着另外一处草丛，正当我戒备着是不是又有人没穿衣服的时候，耳边听见她说：「是黑白无常。」

    说着，一黑一白的两只狗从草丛里头窜了出来。

    「哥，你还记得他们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

    我眯着眼仔细地盯着那两条狗看，「不对，不是牠们。」

    吕梦霓一脸不服气，「你又知道了，明明就是牠们。」

    只见两只狗缓缓地朝我们迎面走来，吕梦霓卷起袖子，一副x有成竹的迎上前去。她举起握成虎爪的手掌，趁着两只狗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对着牠们大喊：

    「嘎吼——」

    没有任何反应。那两只狗的确停下脚步，抬起头无言地望着吕梦霓一会儿，然後两只狗互相交换了一个表情，好像在说好像在想今天怎麽这麽衰，遇到了神经病。接着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吕梦霓，然後就默默的走掉了。

    我走到吕梦霓身边，「就跟你说不是他们了。」

    望着那两只狗走掉的身影，吕梦霓的脸上透露出了一丝丝的寂寞。

    她愣愣地说：「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喔，放学的路上开始不见牠们的踪影。」

    我问她：「记不记有一年你煮汤圆煮到差点把我家的厨房烧掉？」

    吕梦霓别过脸，「我跟阿姨道歉过了，而且後来师父也陪我特训了很久，所以现在开瓦斯炉已经不用担心了。」

    「你把那个叫做特训喔，你们两个後来差点把整个镇都给烧了耶。」

    她皱着眉头看着我，「没那麽夸张吧？」

    「你还敢说，那个时候消防车都开到我家门口来了耶。」

    她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为什麽我爸会变成她师父的原因了。

    在我爸跟吕梦霓g出那档事之前，吕梦霓不能碰火，应该说不能碰任何会产生出火的器具。因为她有能够跟火焰产生共鸣的T质。打火机放到她手里立刻变成火焰喷S器，她只要一扭开瓦斯炉的悬纽炉子立刻就会发炉。别人手里的火柴可以烧十秒，但是放到她手里就只能烧一瞬间。我那阵子常常笑她长大之後可以利用这个能力去打击犯罪，但总是惹来她的白眼。

    吕梦霓问：「我煮汤圆跟黑白无常有什麽关系？」

    我反问她：「为什麽那次你会忽然想要煮汤圆。」

    「因为冬至要到了。」她喏喏的说：「而且那一年的寒流又特别冷。」

    「是啊，那一年的寒流特别冷，冷到许多不该下雪的地方都下雪了，许多不该冻Si的人也都冻Si了。」

    吕梦霓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茫然地眨着眼睛。

    「牠们是流浪狗，跟我们不一样，这种事情很多。」

    「也许牠们後来有人把牠们捡回去养了。」

    「谁要养牠们？那两只狗这麽凶，没有被抓去安乐Si就不错了。」

    吕梦霓没有回应我，好一阵子，她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哥，问你一个问题。」

    「嗯，给你问。」

    「在你的眼里，以前的我是一个怎麽样子的人？」

    我皱起眉头，「以前？多久以前？」

    「我们刚认识的那时候。」

    这题太简单了，我立刻回答：「你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想到了什麽就会一头热的往前冲，怎麽拉都拉不回来，怎麽劝都听不进去的小孩。」

    吕梦霓摇摇头，「不对，我是一个内心没有安全感，认为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只懂得用满腔怒火来掩饰内心的恐惧，并且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敌意的小孩。」

    「又再乱讲。」

    「我没有乱讲，我每次只要说类似的话，你就会说我乱讲，你怎麽就不去照照镜子自己反省一下？」

    她的一席话让我完全无言以对。「所以呢？」我问。

    「所以你看，其实我跟黑白无常也没那麽不一样。」她凝视着我。「你会觉得我乱讲，那是因为我後来变了，是因为有人在我进退维谷的那时候，领着我走过了那段无论如何都走不过去的路。我因此知道了这个世界跟我想的不一样，所以我才获得了改变的勇气。」吕梦霓伸手抓住我的袖子，「但是黑白无常却没有遇到这样子的契机，没有人陪牠们走过那段过不去的路，没有人能够让牠们看见这个世界温柔的那一面，所以牠们不见了，而我还在这里。」

    我凝视着她的脸庞，问道：「所以你对自己能够留下来的这件事感到过意不去吗？」

    她放开我的袖子，垂下目光，然後又抬起头看着天空。这时她的眼睛闪过一道光，变得清澈明亮，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能在那双眼睛中映照出来。

    「不，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