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爱哭鬼 (第2/2页)

望。

    能够创作出这种音乐的nV孩，这样如此不一样的nV孩，要是真的决定改变了，决定去走大家都在走的路，决定变成了一个跟大家一样的人……

    她要是放弃梦想了，再也不唱歌了……

    我想，到时候我一定会很寂寞的吧。

    而这样子的她，现在大老远地跑来找我，一脸认真地对我说：我要休学。

    唉，休学啊。

    要不要休学，这种事情我根本就不晓得，但只有一件事情，是我在内心百分之百清楚明白的。

    那就是吕梦霓的歌啊，就只有这个叫做吕梦霓的人才唱得出来啊。

    最後，我对吕梦霓笑了笑。

    「学校的生活开心吗？」

    「有时开心，有时烦恼。」她又说：「但是没有什麽烦恼是过不去的。」

    「有交到朋友吗？」

    「有遇到几个很欠揍的。」然後又补了一句，「不过我没揍人喔。」

    「知道上大学是怎麽一回事了吗？」

    「知道了。」她耸耸肩，「就是那麽一回事。」

    「有把什麽遗憾留在学校里吗？」

    「没有。」

    「所以，已经没有眷恋了？」

    「嗯。」

    我双手cHa着腰，对她说：「那还跑来问我g嘛？你就放手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其实当时我也没意料到我居然会开口这麽说。毕竟正常一点的人，应该都会劝她好好地完成学业。可是，在那话语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我知道这麽说真的很玄——我真的听见了一道声音，在脑海里对我说着：

    嗯，正确答案。

    我後来心想，这一切说不定都是命运的安排。吕梦霓会认识我，是为了在某一天从我手中收到那把吉他，而我会认识她，有可能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对她说出这番话吧。

    吕梦霓听到我这麽说，哽咽了一下，然後就直接在我面前哭了出来。

    我当时都慌了，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我整个人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该拿吕梦霓怎麽办。

    「没事好好的，你哭个P啊！」

    「没有啊……就……就……呜啊啊啊啊啊啊……」

    这就是她变成一个Ai哭鬼的起点。

    当时我没钱，租的地方很老旧，而且隔音很差。住在我隔壁，因为常常失眠所以脾气很不好的田中先生一听到吵闹声立刻打开门。他的表情本来十分僵y，可是一看到哭泣的nV孩子立刻软了下来。

    他用日文问我：「这nV孩是谁？」我先是卑微地道歉了一阵，然後才说：「是我家不成材的meimei。」田中先生带着狐疑的表情「哼——」了一阵，最後对我说了一句：「要好好负责喔。」然後就关上门回自己的房间了。

    毕竟夜已经很深了，我只好把她留在房间里过夜。吕梦霓躺在我的床上，裹着被子轻声的cH0U咽着，不过很快就像婴儿一样的沉沉睡着了。隔天我去上班的时候，吕梦霓还在睡。不过我特地煎了一块鲑鱼，还煮了一碗味噌汤给她当早餐。因为我想要趁她在场的时候秀一下独居生活锻链出来的出sE厨艺。毕竟努力钻研了这麽久了，没有人可以炫耀，也是一件挺寂寞的事情。可惜当时我没拍照片，不然就让你们看看我当时把那一块鲑鱼煎得多漂亮，我原本可是一个连泡面都可以Ga0砸的人喔。

    那一天当我特地早一点下班，我还期待着可以稍微跟她聊一聊。我在内心盘算着家里附近哪一间居酒屋b较好。我先是傻呼呼地想着，都大三了，可以喝酒了吧？然後立刻板起脸孔，不行，还是给她点一杯柳橙汁吧。可是当我回到家，吕梦霓已经不在了。家里空荡荡的，桌子上放着洗好的碟子跟碗，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写着她已经回台湾了，然後下面还补了一句话，说味噌汤太咸了。

    「咸一点才b较道地好吗！」还记得我生气的对着那张纸条反驳着。

    不过後来我老婆喝了我煮的味增汤，她也说汤太咸了。可恶。

    她回去之後，立刻就办了休学，听说她妈还威胁说要上吊。自己的nV儿考上了顶尖的国立大学，好不容易自己的人生终於有一件可以跟人家说嘴的事情了，她也不希望就这麽放掉吧。不过吕梦霓从来不是会接受这种情绪勒索的人。如果说要上吊的人是她阿嬷的话，吕梦霓可能还会有所顾虑，但她阿嬷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而她也早就在吕梦霓上大学之後就过世了。而对於一个当初把自己的孩子丢给年迈的母亲照顾，然後自己跟男人不知道跑去那里，对nV儿不闻不问了一整年，之後被甩了才狼狈地跑回家的nV人，大概也没什麽好顾虑的吧。

    然後在隔年，她人生的第一张专辑就上市了。就是我刚刚说的那张。

    听我的下一首歌。

    不用说，专辑上市之後，我当然也立刻买了一张。

    深夜时分，我独自一人待在公寓，手里拿着一杯冒着烟的热咖啡。我倚着yAn台面对外面的风景，耳朵塞着耳机，一首一首仔细地把专辑里的歌听过去。冷冽的夜风吹着我的脸庞，川流不息的车灯在远处的高架桥上流动着，一只野猫安静地从路灯下飞奔而过，城市的各种噪杂正在这样子的夜晚中逐渐平息。我专注的听着耳机里流泄而出的歌词跟音符，彷佛歌曲是现实，而周遭的一切才是那场虚幻不过的梦境。最後一首歌结束之後，那杯咖啡已经凉了。我完全忘了我手里拿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我走回房间，放下那杯凉掉的咖啡，然後拔下耳机。

    「唉，还可以啦。」

    可是我这辈子没有像那时候如此的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