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直言 (第4/4页)

于辰以私人身份来访，可无论於公於私来说，要人们的深谈若是有人「旁听」，哪怕双方不愿意将此事闹大，对於失礼者的惩处仍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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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容对自己的事情倒不是那麽在意，然而她是孟家人，是陪着小姐嫁过来的侍nV，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对nV主人的名誉有更进一步的伤害，无论是治家不严还是恃宠而骄都不是那位久居内宅的小姐承受得起的，这才是她如身入冰窖的主因。

    想到这里，孟容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要道声谢时，却发现孟适的身影已经不在眼前，而是孟容在片刻之前站着的位置。

    这小子！心中骂归骂，孟容仍是不落其後，站到了孟适的身边。

    「这样的话不该是由私人身份的舅父说出，而是以户官……不，以于家之长的身份说出的，是吧？」

    孟容蹑手蹑脚的挪动身子，与孟适并肩听着室内的话。

    公子羽说完这话，甚至轻笑了两声，但这样的笑声仍旧是在不对的时机响起。

    「那也只代表你是于家家长的亲人，如此而已。」

    这回，公子羽没有继续那让人不知所措的笑声，而是吐了一口浊气。

    「舅父已经不用剑许久了吧？不过在更久之前，那个会拔剑一怒的年轻人就已经不在了吧？如果可以，我倒是更想与当时的那人谈谈，至少我对那时的他有兴趣，而对眼前的舅父你没有想法啊。」

    语罢，便是一阵深长的x1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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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那都是我无从见得的事物了，所以我有一言想问问舅父，既然那拔剑一怒的青年人曾在，那此刻的于辰是以怎样的心情来我问这个外甥的？」

    片刻後，孟容才听见于辰开口。

    「老夫不会说此一时彼一时这种话，只能说……若有因此遭殃的人，可以理解她对此会有多少怨怼不平，但只要不是老夫的亲人就可以了。」

    「但她是我的妻子！就像母亲是你的meimei一样！更曾经是我孩子的母亲！」

    孟容倏忽睁大了眼，只因为在她印象中似乎不曾听过公子羽以此等语气说话。

    「舅父你应该想过吧？深知母亲为此受了多大委屈，在身为国君长子的我面前说出这种话，我会有什麽反应吧！」

    「休妻是一个可能，但依孟侯如今在定国的身份来说，娶侧室想必能取得其谅解，如此一来孟家的长nV仍是正室……甚至先前引领我来的那孟家nV也可以，最多让她的孩子认那位孟家小姐为母亲即可。虽说与孟侯的血缘关系是有些远了，但他肯定乐见未来的国君是孟家人所生下的……」

    孟容没有听到接下来的言论，不，应该是那一瞬间过後整个世界的声息都离她远去了，她不自觉伸手按在x口，只因那里有彷佛要脱T而出的剧烈鼓动。

    这并不是因为对话突然提到自己而受到惊吓，反过来说这都是她曾经考量过的，至少在她陪嫁而来前，就曾隐隐约约收到了这样的指示，前提是有需要的话。

    至於什麽时候算是有需要，此刻便是其中一种可能，可这样的念头早已被孟容抛在脑後，只因她是这麽多年来始终站在最近处看着公子与小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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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法从与一般夫妻大相迳庭的两人互动中判断出他们的感情如何，然而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这世上恐怕没有b公子羽更能包容小姐的夫婿了。

    哪怕出嫁之前孟容与孟媛的感情并不深，只是感情这种事情有时来得猛烈，有时显得细水长流，而这些年的相处早已足够养起那恐怕是单向的，作为旁观者对於当事人的怜惜与不舍。

    「容姊。」

    身旁的孟适仅用气音轻轻唤了一声，将孟容从无动无静亦无边无际的心绪中拉回，而那x臆中强烈的悸动也不知在何时已然停下了。

    我、没、事。孟容仅是摇摇头，口唇微动，无声的这麽说着，以回应身侧少年忧心的视线。

    就在这段时间中，室内二人的对话仍在持续着。

    「……人的所作所为是会被一条又一条的界线所区隔，过了称之逾越，退了便为让步。」

    「为了现实而让步，谁都不会为此责备你。」

    「就算没有人会责备我，我也绝对不会退这麽一步。」

    「哪怕你与国君之位，就只差了这麽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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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孟容正如此想着……怎麽才片刻没听，话题便如此脱离现实了？

    「舅父，我说过了吧，话只讲一半是不对的。眼前所提的不过是第一步，而我只要退了这麽一步，往後便会有更多事情与更多人b着我去退第二步、第三步，或者往後的更多步。」

    「这便是现实，或者可以称之为妥协。」

    「舅父没得选择只得妥协，所以我想母亲就算知道了後来的事情，也不会责备你。」

    公子羽一个停顿，语气不显低沉，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父亲没得选择，只因为他是当时唯一适合继任国君的人选……但我不同。」

    「你要为了那个nV人放弃国君之位？」

    孟容不经意移动了目光，看向一同「旁听」的孟适，只见少年皱起了眉头，神sE不善。

    「舅父，你是否想过这麽一件事情？如果当初隆国的那群人没有为了如此无聊，不，算不上无聊，但肯定是无谓的将国内的争端延烧至北境，那麽王畿就不会请定国与云侯一同出兵讨伐……那麽伯父便不会战Si，仍会在数年後由他继承国君。」

    「讨论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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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没有，但征隆之事若未成行，那麽我仍就会是父亲的长子，可能二弟三弟他们都不会出世，而我便与国君之位毫无瓜葛。……可这一切终究是发生了，所以父亲与公主成婚，二弟作为嫡子出生，这国君之位本该是他的。」

    「你想说什麽？」

    「没什麽，只是这国君冠冕在没有任何变故的情况下，本就不会落到我的头上罢了。」

    这话说得坦然，令身为听者的孟容一时之间没了想法，而于辰似乎因此没了话语，连随口应话的反应都欠奉。

    「就算舅父因此支持三弟，我也不会对此有所怨怼，然而只有一事还请舅父听进去。」

    「说吧，老夫会自己考虑。」

    公子羽再度x1气，似要将这可以说半点都不私人的会谈一次纳进x臆中，以平和且坚决的语气将其尽数吐出。

    「二弟作为嫡子而身故，我与三弟於嗣位之事虽各有擅场，但最终决定嗣子的仍是父亲……岂有君父犹在，就先挑动手足互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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