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蛋 (第1/3页)

    劈啪，劈啪，微弱的星光下，茅草屋里的灶炉燃烧着。

    土墙搭成的厨房摇晃着昏暗火光，厚实的木头砧板旁放着十来个陶罐，馥郁的香料气息从其中散逸而出，只见一个和尚，赤着上身，手持长长的大杓子，缓慢搅动灶上半人高的大坛，坛中深棕sE的卤汁光芒内敛，不时冒出几个泡泡，反S着窗外的h昏。那和尚铜铃般的双眼紧盯着坛面，全身肌肤给烈火炙得通红，汗水泉涌冒出，流过健壮的x膛。木柴劈啪响着，不时抢出呛人的白烟。

    再看那生铁铸的汤勺，足有二尺半长，勺柄却只是根细细的竹枝，竹枝虽韧不易断折，但也绝非坚y之物。在这接近浓稠的卤汁里，却能如此轻易搅拌，不使弯曲，绝非蛮力便可办到。

    卤汁随时间缓慢流动，里头辛香的JiNg华，一丝一丝透出，再渗进八角微呛的甜，老姜厚实的温辣，大蒜浓烈的鲜美。陈皮历经无数日晒後的深沉在锅底终被释放，酱油宛如活泉般的清冽甜馥，缓和了一些过烈的辛涩，让这锅卤汁在沸腾中真正完成。

    和尚深深x1一口气，嗅闻着卤汁的香味，好像要将里头融合的每一道材料都给分离出来，重新抓出那丝丝纯朴简单的气息。

    和尚抬起头，正想说些什麽，就听到背後那无奈的男人嗓音：「大师，都剥好了。」

    空弦和尚大喜，转过身，一位赤脚郎中端着陶锅，露出枯闷的表情，只见那锅里满满装着水煮蛋，baiNENgbaiNENg的蛋还冒着蒸气，让整个房间突然有了生息，空弦满面欢容的说道：「哎呀，真是感谢施主，贫僧弄个粗食凑合，也劳驾施主帮忙，感激不尽。」

    「大师您客气了，本来在下盘算在山下村里人家过夜，要不是大师您坚持要在下到庙里挂单b较方便，我多半只好暂且窝居他人家中。谁知道我一到庙里，大师您立刻请在下煮蛋，这是怎麽一回事……」

    空弦和尚没搭理对方，迳自接过水煮蛋，咕咚咕咚的倒入大锅，漫长卤汁的准备，只为了烹煮这顿卤蛋。才沉进锅里，一颗颗蛋立时又浮涌上来，在卤汁中不过一圈起落，nEnG白的表面即已染上一层淡淡的琥珀光芒，随着翻腾的水面变换光影。

    盖上锅盖，空弦长长的喘了口气，但并未放松，马上调整灶中火焰，维持最适当的温度。尽管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卤蛋即可捞出，但这一盏茶的片刻却是最为重要，丝毫不能松懈。

    火势逐渐稳定，空弦这才站起身子，挥手拂去适才蹲下时沾染K管上的炭灰。

    看到这和尚总算闲下来，那赤脚郎中用慵懒的口吻问道：「大师，您是佛家子弟吧？怎麽能吃蛋呢？」

    空弦披上摆在一旁的僧袍，不着边际的回问：「一筷先生，虽然现在天sE昏暗，但刚上山的时候，施主您应该有瞧见外头的J棚吧？」

    「有的。」平一筷回道。

    空弦继续说：「我这里的J蛋都是自家收的，而我养的全都是母J，没有半只公J。」

    「哦？」和尚的回答让平一筷有些惊讶：「真没有半只公J？」

    「没有。」空弦笑眯眯的回道。

    一筷眉头几不可见的皱起来，追问下去：「那大师，您院子那几只母J怎麽来的啊？化缘也很难化到这麽多J啊！」

    「那有可能在大街上化到这些东西呢？」和尚笑说。

    「我想也是…等等，那您是从哪里化来的呢？」

    「别人家的後院救出来的。」

    「您，您是说偷来的？」一筷露出惊讶的神情，立时掩盖了眼中原本的淡漠。

    「哎，说甚麽偷！那些J在人家家里生完蛋後，都是要给宰来吃的。在贫僧这儿，都是安享天年的，这分明是救牠们脱离苦海，免在人间挨一刀；救J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空弦那理直气壮的语气，不禁使一筷苦笑起来。

    「大师，您这是诡辩吧。」

    「甚麽傻话，平先生还请您少造些口业，贫僧救完那些J之後，都有在我佛的坛前忏悔的。」

    「敢问大师都忏悔甚麽内容？」

    「贫僧悔恨啊！悔恨着没能多救些母J出来！」

    「......」

    「开个玩笑，只是老本行做惯了，一时改不过来。说是做了和尚，但还是改不过一个贪字。」

    「大师说的老本行是？」一筷眼睛眯了起来，空弦和尚没察觉他异样的神sE，却仍本能地感受到威胁，不过那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没起了真正的防范，语气还是带着轻松。

    「哎，不外乎就是偷拐骗抢，一些没本生意。」

    「大师遁入佛门，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俗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师这样做，也算是平复自己的罪孽了。」

    空弦和尚忍不住回了一句：「施主，您也不单单只是个赤脚郎中吧！」

    一筷笑而不语，暗自警戒，自己故意装得脚步虚浮，竟然还是给对方看穿了，这和尚，恐怕不简单。

    「平先生，」空弦试探道：「请教一下，您北上来办些什麽事儿呢？」

    一筷自觉这没什麽好隐瞒的，便直说：「我在寻找一身着蓝袍且负有重伤之人，如果大师曾见着了，还请指点。」

    蓝袍人，天下何其之多！但一筷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