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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念头中度过了接下来的壹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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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林格弹了壹首日本老歌，旋律十分亲切，是外婆从前很Ai听的曲子，我记得歌名叫《泪光闪闪》，可能因为弹奏的人是壹位桀骜不驯的贝斯手，他并没有弹出这首歌本应有的nVX视角的柔肠百转，然而我却更喜欢这样的演绎，来冲绳前，脑海里曾浮现过的那个赤脚奔跑在甘蔗林中的少年，我好像真的在他的曲声中看到，看见他停在林中，冲我回眸壹笑，好像能随之闻到甘蔗林，泥土，yAn光和汗水的味道。

    壹曲弹完，竟让人有点鼻酸，却是另壹种意义上的感动。

    “送你的。”塞林格冷不丁把那把三弦琴递给我，“可以转送给你那位朋友。”

    我受宠若惊：“不用破费了林赛哥，我本来就要自己买的。”

    “你要是觉得破费，就买壹把送我吧。”

    我如壹个丈二和尚，心说还能这样C作吗？

    老板娘为我推荐了别的琴，但我还是想自己弹壹弹，选壹选，既然要送，就不能送得敷衍。最後决定买下其中壹把时，拿到手却不知要说什麽送给他。

    “怎麽了？”站在窗前的塞林格转身说，“不想送了吗？”

    我尽可能郑重地把琴双手捧上：“送给你，林赛哥。”

    塞林格接过那把墨绿sE的琴，轻轻拨了拨：“作为粉丝，你还没有送过我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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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像还真是……

    他单手握着琴颈，将琴身抵在腰上，低头打量：“这第壹件礼物，我收下了。”

    ***

    风歇雨止的时候已经七点过了，我们叫了俩出租车，在石头哥壹个接壹个催促的电话中赶到现场时已经七点四十五了，原定的开场时间是七点半，但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舞台受损要重新布置，所以表演推迟了半小时。开场曲是塞林格的《1729》，观众们等待乐队调音许久，却只见舞台上的贝斯，迟迟不见贝斯手。

    八点壹刻，灯光亮起，季诗走到舞台中央的麦克风前，壹阵掌声响起，接着是另壹阵掌声——穿着被雨水打Sh的黑sET恤的塞林格终於登台亮相。他在观众的注视下挂上那把黑sE贝斯，看向架子鼓後的阿岚，架子鼓给出信号，LOTUS在亚摇音乐节上的压轴演出正式开始。

    《1729》是写给早逝的天才数学家拉玛努金的歌，但是全曲没有分毫悲伤忧愁，而是如油画般的浪漫优美。塞林格用他天才的想象力，将拉玛努金看见的那个数字世界的美，用音乐呈现了出来。这首歌所有乐器的轨迹仿佛能具现为壹条条优美的曲线，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塞林格的贝斯线之壹，它在低音上翻滚又下潜，像JiNg密的陀螺徜徉在思维的世界中。

    贝斯线就像1729这个数字，哈代说他讨厌这个数字，拉玛努金就告诉他：哈代，你错了，这是壹个非常有趣的数字。它是能用两种不同方式表示为两个正立方数之和的最小的数。

    我其实壹点都不懂，但我知道它是个神奇的数字。就像不懂音乐的人，也能接收到塞林格作曲编曲的美。

    主歌过半，我终於忍不住摘下了耳机，对不起大夫，反正你也不会知道，就让我再听壹次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後了。

    忘记过去，不想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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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的演出很完美，美中不足是中途塞林格弹错了壹个音，这个错犯得很隐蔽，错掉的两个重低音相差微妙，我打赌没有观众发现。塞林格在正式演出中从未出错，以致这个错误让这壹次演出像错版的邮票，被戳上冲绳的邮戳，变得珍贵而特别。

    第二首歌是献给冲绳歌迷的壹首老歌，《壊れかけのRadio》，经过塞林格重新编曲，这首上世纪的日式抒情歌谣摇身成为了摇滚版。当石头哥奏出那段通透悦耳的木吉他前奏，全场都惊喜地鼓起掌来，没有人尖叫，没有人吹口哨，人们只想要静静聆听这首歌，夜幕降临，当季诗唱出那句熟悉的“请告诉我什麽是真正的幸福，坏掉的radio”，好像星星都坠落了，浪cHa0都静止了，那般温柔。

    然而这样的宁静只是塞林格的悬念，他的安静只是震撼的蛰伏。

    进入第二段主歌，电吉他和贝斯像火炬点燃了歌曲，伴随着季诗充满感染力的演唱，那些好似在熊熊大火中燃烧的熟悉歌词，终於在这壹刻让所有人热泪盈眶。

    在繁华祭典之後身後是寂静的街道

    眺望着星星毫无W点的心

    遥望着故乡的天空淹没在无法回归的人cHa0中

    请告诉我什麽是真正的幸福

    坏掉的收音机

    我弹着心Ai的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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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不知道下壹个音符

    好似会成为迷途小孩的梦

    有美好的歌曲在引导

    在思春期时从少年蜕变成大人

    壹直在寻找出路以纯真无暇的心

    在矫饰做作无处可去蜂拥而来的人群中

    请告诉我什麽是真正的幸福

    坏掉的收音机

    遥远洋溢的梦想

    淹没在无法回归的人cHa0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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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告诉我什麽是真正的幸福

    坏掉的收音机

    这里是冲绳，天气，环境，人，语言，明明什麽都不壹样，我却好像被带回了和外婆壹起生活的童年。

    因为我说喜欢，就放弃了买缝纫机，而为我买了壹把尤克里里的外婆，在院子里扇着大蒲扇，听我弹尤克里里的外婆，初中时我Ai上篮球，便为我将蒙尘的小吉他收藏起来的外婆……

    还有那个翻出保存完好的尤克里里的我，读着外婆的留言泣不成声的我，会背井离乡，却再也不会放开吉他和贝斯的我……

    她相信我的天赋和才华，在我自己都不当壹回事的时候，告诉我，我觉得总有壹天你会遇到壹个契机，让你重新拿起它的。

    外婆，你看见了吗，那个让我坚定要走的道路的契机，他就在台上。

    贝斯，吉他，鼓点，钢琴，季诗的歌声，壹切都像在燃烧，如盛大的祭典，给已经Si去的少年时的我们。

    对我来说虽然也是壹种告别，我却没有什麽好追悔，我从未抛弃过梦想，带走我梦想的是不可知的命运，我已经努力和它争过了，这样壹个伤疤尽管算不上好看，却也是我人生的骄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