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完结章】 (第3/3页)

中隐隐是首位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上前，苍老的哑声响起，“星主。”

    “星主！”“星主……”

    周围顿时一声声附和，皆是饱含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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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羲默不作声，他站在门前，将身后全然护住。

    “星主，”老者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之前我们做事有欠考虑，作为大长老，未能尽到应有的责任，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您别生气了，和我们回去吧，羲族不能没有您啊。”

    “是啊，您跟我们回去吧。”

    “星主，大长老也是为您好……”

    “……”

    玄羲自醒来只同索伊尔通过消息，旁人发过去的消息一概没有得到回应。而一想到索伊尔传来的消息，就连一向稳重的大长老都变了脸色。

    熟知星主脾性的长老们急得白胡子都揪掉了一大把，什么也顾不上，连忙赶来，企图打个人情牌。

    ——没想到当初计划腆着老脸让星主不要与这个尘族在一起的计策，现在竟然用来劝星主同尘族一起回去，想想也是有些讽刺。

    “呵呵，这位就是周先生吧。”瞧着男人的身影自玄羲身后出现，不止大长老，周围人顿时伸长了脖子。

    当初玄羲进入古域中被封印的空间时，距二十八周岁仅剩七天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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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空间崩溃，时间在其中失去了作用，恐怕玄羲早已消散在这世间。而唯一能唤醒玄羲的，便只有周牧。

    因为早在一同溯流域时，他们度过了漫长的九十年，灵魂无比契合，这星际间也只有周牧能唤醒玄羲，承受他的契印。

    当真是环环相扣，哪一处出了差错都不行。

    即便周牧是个尘族，现下也是他们羲族的大恩人，长老们查明缘由后，哪还敢再多说什么。

    面对一众人如炬的目光，周牧面上如常，夜色之下，眉眼间蕴着些冷意，和玄羲站在一起，搭眼一瞧，神情竟有几分相似。

    他摊开手，掌心间赫然窝着只淡红色的虚影，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尾巴悠悠甩了甩。

    周牧嘴角抿出淡淡的笑意，又渐渐消散。

    初见玄羲的凝灵缎，也是在达娜。那时，不仅颜色比现在凝实许多，还能凝出披风的模样，表面光晕隐隐，灵动又玄妙。

    而现在，掌心中的小龙几近透明，身形滞涩，也再无法如往日那般。

    周牧轻吸一口气，再是珍重又眷念地凝了小龙一眼，彷佛要将它的模样深深刻在心中，接着，掌心向前轻轻托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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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现于众人视线中，周遭先是一静，接着炸开了锅。

    “星主！不可！”

    “星主，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您千万别、”

    “……”

    嘈杂的人群中忽而传出一声，“上将大人！”

    “嗯？”一直默然的玄羲微微挑眉，眸光掠过一张张满是沟壑的脸，“还记得是谁手下的兵？”

    此声一出，多少老者眼眶骤红，纷纷应声喊着上将，眼中热诚，又带着深切的恳求。

    “和我们回去吧，上将大人，羲族真的不能没有您。”

    闻言，玄羲嘴角勾出毫无温度的弧度，四野顿时无声。

    “你们不能失去的，是星主，是百年前指挥崇煌战役、坠入溯流域的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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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的时间，你们谁会相信我能醒来？百年的时间，每一天，军部都在为我真正的丧礼做准备。”

    微凉的夜风吹起脸侧的一缕银发，玄羲缓缓抬手，盘成一团的小龙安安静静地窝在空中。

    “星主只是一个符号，一份荣耀，我也无意让你们心中这个完美的光环沾上半分污浊。”

    “星主，星主，”站在最前列的大长老声音慌乱，看到玄羲身边的男人，顿时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周先生，您劝劝星主，他这可是要、”

    “……”周牧似乎早就知道，默默与玄羲十指相扣，表明了态度。

    “灵缎碎，族脉释。”

    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隔空抓拢。

    “玄羲，与羲族之间，再无瓜葛。”

    咔、嚓——

    淡红小龙彻彻底底地消散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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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牧呆坐在床旁，每每想到那日玄羲碎掉小龙的情景，心中便一阵阵悸动。

    羲族中，只有完成契印后，才能主动碎掉灵缎，剔剥羲族的身份。

    自有历史以来，

    对于玄羲而言，“星主”带来更多的，是一道道无法挣脱的沉重枷锁，若真的能摆脱，周牧尊重玄羲的选择。

    好在玄羲自古域醒来的消息除了长老以及西里尔所领的部队，其他再无人知道。

    现在，即便离开羲族，也并未引发星际大震动，同时，长老们不敢再做什么，反而派遣部队暗中保护他们。

    周牧轻轻呼了口气，一切都结束了。

    而他们的生活，也亟待开始。

    旁边传来些许声响，周牧回过神，连忙探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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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足有三天的玄羲缓缓睁眼，雾紫的眼眸即使在暗色中也折出些碎光，“崽崽……”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无事，”玄羲坐起身，看着床边的周牧，顿了下，声音有些低哑，“不过我好像……”

    “怎么、”周牧顿时大气不敢出，又担心又紧张地盯着玄羲。

    玄羲唇角弯了弯，凑近，紫眸熠熠，漾着柔光。

    “能看见了。”

    “……”周牧蓦然睁大眼，下意识攥紧掌心。

    “应该是碎掉灵缎的缘故，”玄羲沉吟着，又凑近了些，带着些调侃的笑意，轻声道，“而且，以后在床上不用那么辛苦了。”

    热气扑在敏感的耳朵上，周牧缩了下脖子，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玄羲的意思，“你、”

    一时消息过多，他结结巴巴地，又抬手在玄羲眼前挥了挥，问出最关心的，“真的能看到了？”

    “嗯，”玄羲将周牧的手拢在手中，眸光掠向窗外，“崽崽，一起去看日出吧。”

    一轮银月遥挂空中，柔辉倾洒。

    远处，却已有朦胧的芒光在地平线破壳而出。

    再是来到观景台，看到熟悉的景色，周牧不自禁笑了笑。

    命运真的奇妙，兜兜转转地，又回来了。

    玄羲侧眸，“怎么？”

    周牧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是畅快而无拘束的，整个人发着光，他一手指向远处，“太阳要出来了！”

    他又转过头看玄羲，眼睛亮晶晶的，“特别好看！期待吗？”

    “嗯。”玄羲垂着眼，眸中笑意缓缓，他将周牧揽在怀中。

    “崽崽，那晚，你想好的誓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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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牧眨了下眼，定定地看着玄羲，“我只说一次啊。”

    橙光愈加浓炽，玄羲长而翘的银白睫毛都似微微透明，染得些许暖意，轻扇之间，像是天神挥动的羽翼。

    倒映在润泽的黑眸中，化为纯挚又炙热的爱意。

    周牧轻吸一口气，认真又郑重。

    “我愿意，羲君。”

    玄羲眼含笑意缓缓俯身，磁音融于唇齿之间。

    “我愿意，崽崽。”

    瑰丽的日出中，两道身影相拥、相吻。成片的紫鸢在两人身后舞动，柔顺的银发亦是随风荡起，丝丝缕缕与怀中人纠缠。

    正如他们的命运，不会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