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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亡离她不远了。石骨静静的想,她的五感彷佛都被塞住了,她只能感受到一片黑暗,但她不感到害怕,只是有些许遗憾,遗憾无法继续陪在狩魔者身旁,还有更多的是终於不必再与时间赛跑的轻松。 她用仅剩不多的力量,把她最後的想法传达给狩魔者。 「带着我的所有碎片,去找这座城市的觋吧。」 接下来发生什麽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她不知道狩魔者在她的残骸旁站了许久,因为狩魔者不知道该怎麽表达她内心汹涌的悲伤。 她已经太久没有这种情绪了,她上次哭泣已不知是何时。 狩魔者慢慢的蹲下身,解下身上的披风,小心的将石骨的碎片一片、一片的捡起来放在披风上。 期间,她情不自禁的回忆着与石骨的一切,一片、想起她敲击在地面的高跟鞋声,一片、想起她那b夜sE还深的蓝眼睛,一片、想起她总是衬着月sE的长发,最後一片、重播方才的无能为力,她在眼前碎裂的事实。 血sE的月早已褪去,魑魅魍魉畏惧白sE月光而逐渐没入黑暗,狩魔者在检查没有遗留下任何碎片後,把披风绑成简单的包袱,按照石骨的要求,去找位在这座城市的巫师——他更喜欢别人称他为觋,意为男巫,但他说,他喜欢这个字的原因,是因为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人们称呼他的名字,也会用到这个字,即使字不同,但音是相同的。 那是一栋破败的大楼,位在城市最边疆,政府鞭长莫及的地带,因此这栋大楼就算看起来下秒就会倒塌,却始终没有拆除。 狩魔者走进大楼,在某根斑驳的梁柱前停了下来。 「觋,开门。」她冷声开口。 半晌,似乎是从柱子里头传出了声音,那是一道温柔如清泉的男X嗓音,「啊,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浅蓝sE的六芒星法阵在她的黑靴之下张开,她并不慌张,那是觋的魔法阵,将她传送进他的空间之中。 脚底的光芒越发刺眼,她闭上双眼,待光亮离去,她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残破的大楼,而是一个教堂,有着数十排的座位,高大的十字架,其下方有个约两公尺长的石台,上方是五颜六sE的彩绘玻璃,透出微弱的光芒,照亮整个空间。 「欢迎回来。」一名身形单薄,彷佛风一吹就会倒下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微笑显得有些病弱,却隐含着对万物的宽容。 狩魔者不多话,将包袱放到石台上,「把她带回来。」 男子穿着一件白sE的神父服装,却彷佛是穿着一件病袍,他上前,纤长而苍白的手解开包袱,先是一愣,再是苦笑,「灿,你这和带个Si人来,要我复活他有什麽分别?觋不是万能的,我没办法起Si回生。」 狩魔者——觋总喜欢称她为灿,明明她看起来就和这个字很违和——她低下头,似是隐藏表情,也似是请求,她的声音很轻,彷佛b觋还要虚弱,「算我求你了……」 但是觋却答非所问,他慢慢的说道:「传说,岩魔之血,能使猎魔者洗去血族之血,转为人之身。」 灿讶异的抬起头,她从不知道原来岩魔除了掌管异世之门,甚至还能消除她血族的身份。而觋的话语还在继续。 「第一滴,摆脱血族所背负的血腥与原罪;第两滴,远离狩魔者的一切使命;第三滴,获得新生,成为上帝所眷顾的子民,成为人类。」 灿双手环x,手指紧扣着手臂,她的内心是天人交战。 在石骨碎裂的那一刻,她的心里的某道枷锁似乎也碎了,她此刻明白是感情的枷锁,因为以前的她,害怕去面对石骨。石骨是她苍白生命中太过鲜YAn的一抹蓝,耀眼得令她不敢直视。 但是这样很可悲,她好不容易明白了石骨对她的重要X,但石骨却已经成了一堆碎片,不复存在。 成为人类的愿望,与让石骨复活的机会,放上心中的天秤,却怎样也无法平衡。 「不必担心,你成为人类之後会忘记狩魔者的一切记忆的。」彷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觋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哄孩子似的,「而且我能替你把成为人类所需的一切准备好,你会过得很快乐。」 她真的想忘记一切,成为人类……吗? 任由时间狩魔者还有岩魔的故事埋葬,没有人记得曾经有这麽一段故事,与时间抗争,在夜sE之下不愿妥协的狩魔者与岩魔。 答案其实很明显。 「不。」灿冷静的开口,双手松开早已发红的手臂,金sE的眼闪烁着坚毅的光,「把石骨复活,我不要变rEn类……我要继续带着狩魔者的身份。」 血族nV王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悦耳却格外的讽刺,她攥紧拳头,内心掀起滔天怒火,「我要替石骨复仇!」 觋不打算阻止她,相反地,他很高兴灿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我知道了,要复活岩魔很简单,让她成为你的使魔就好了。」 灿愣住了,「……使魔?」 她知道使魔是什麽,但她不明白为什麽是这样的方式,她以为是跟以前一样,石骨与她都是的个T,却又像是连T婴一般,有着难以解释的互相依赖与联系。 觋解释道:「她的真实之眼已经碎裂,通常针对岩魔的真实之眼,不是要杀了他们,就是要将他们成为使魔,或者是像你这样渴望成为人类的狩魔者,想要岩魔的血。」 「不……」灿发现她天真得可笑,命运就像是一盆冷水,狠狠的浇熄她心中一丝半点的希望火光。 「而且,成为使魔之後,他们会失去先前的所有记忆,并且只知道忠诚侍主。」 灿瞪着眼前的觋,他只是面无表情回望着她,那样的表情让她有些胆寒——怕是她认为自己毫无感情,也没办法露出那样bSi物还要没有生气的表情。 她明白觋这时候不会对她伸出援手,他从来就不给她任何的指示,他是一盏在她生命中忽明忽暗的指路灯,在她的身T受到创伤时亮起,替她疗伤,却又在她心灵产生裂缝时,忽地暗下去,令她只能在黑暗中无助的m0索,自行寻找出路。 「不都活得很累了吗?」脑海里响起自己的声音,却温柔得让她几乎认不出来,「可以选择遗忘,那就乾脆的变rEn类吧。」 「为什麽在这里就动摇了呢?」另一个声音则大声反驳,责备的质问,「不是要帮石骨复仇吗?」 她的本心究竟是什麽?方才明明还大喊着要石骨复活的,怎麽现在就退缩了? 「难道你的信念只是嚷嚷而已吗?」温柔的嗓音早已消失,只剩下尖锐的怀疑,「原来你的复仇之火也不过如此,石骨对你其实也没这麽重要……」 「住口!」灿抱头蹲在地上,嘶哑的声音是她崩溃的证明,回荡在幽静的教堂,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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