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_秋江晚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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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江晚 (第1/3页)

    夜雨绵绵,门上的两个灯笼在凄风苦雨的摧折下辗转呻吟着,吱悠悠恼人。

    斩清拢了拢袖子,抱臂而立,冷冷地看着阶下跪着的“人”。开口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灯笼火早熄了,又隔着夜色雨帘,斩清看不清来人的形状,只能听见声音,沙哑黯沉。

    “阿水无处可去,求主人不要弃了阿水。”

    夜色里黑漆漆一团的不明物动了,他猜想人是挺直了背脊,又重重叩首,有重物击水的闷响,这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并不明显,但他还是听见了。

    他不说话,断水便只能接着说下去,“阿水知道错了,主人您罚,”

    斩清冷笑,“你不怕死不知疼,罚你又有什么用,还浪费我的时间。”

    “阿水还是有用的,主人……主人”他的声音十分可怜了,呜呜地叫着,像只受伤的小兽。

    “阿水可以伺候主人起居……阿水可以护主人周全,阿水是有用的,主人不要弃了阿水。”

    他孤零零地跪在那里,又是磕头,又是哀求,说着讨罚的话,希冀主人的垂怜。

    斩清思索着,断水话说的对,他其实离不开他……剑修无剑实力要折损大半,而世道凶险,没了剑,他很难自保。

    说来又可笑了,他陷入这进退两难的境地也是这蠢物害的……要得一把剑有何难?可自从被断水缠住后,他身上没一把剑能撑过三天去,不是折了便是丢了。

    他厌弃断水,此灵嫉心难除,又喋血嗜杀,实在是个祸害。

    考虑完得失利弊,斩清难堪地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其他路可走,只得压下心中烦躁,撂下一句,滚进来吧,就摔袖回了屋子里。

    院落很简,修道之人不挑剔住处,早年历练时也早就过惯了幕天席地,餐风饮露的日子。屋子的内室里并没有床铺之类的无用之物,只有一个蒲团,斩清盘膝其上打坐,默诵心经,沉心入冥思之境。

    而被允许进屋的断水,身上被淋得湿漉漉,一步落下一个水印儿。可怜他本体被封在剑鞘里,身上一点儿灵力也没有,连维持化形都很艰难,又被主人恶意丢弃,只好自己抓着自己,一路问一路走回来。

    他把剑放在桌子上,又脱掉身上无用的衣物,露出光裸的躯体,上面遍布着乱七八糟的伤痕。为着他的主人既不怜惜剑,也不怜惜他,只把他当消耗品用,恨不得他早点死。每每看到斩清厌恶的眼神,断水都十分无措,他确实太笨了,他不能理解主人的心意,只靠本能和直觉做事,每当他自以为保护了主人时,主人便恨不得折了他,恶狠狠地骂到,又坏他事。

    拧干后衣物上的水,他把勉强还能蔽体的衣物展平,晾在屋内的椅背上。自己去找来抹布,把他造就的狼藉水滩擦干净。他起身无声打量着主人的临时寓所,这是进门第一间屋子,北墙上开有小窗,这会儿闭紧了,免得雨水刮进来。有桌椅在,虽然很是粗制滥造,但能知晓这处是厅堂。主人进了东边儿的屋子休息,他推门瞧过一眼,又连忙退出来,知是卧房。

    他赤身游荡着,像一缕魂一样飘忽不定,四处打量着。西边前后隔出了两间屋子,靠南的是厨房,有小门,方便直接运柴火进去。

    灶台、碗柜,都是经年历久无人用的模样,落了很厚一层灰,青石地砖上满是灰土和柴草碎叶。

    靠北的是杂物间,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去看了一眼,又退出来,关好门。

    断水跪守在他主人的房门外留心四处的动静,只听有风雨声,黑沉沉夜色下,一点光不见。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晨,朝阳破晓刻,斩清睁开眼睛,天光蒙蒙亮。他起身推门出去,地上赤身跪着一个人。人冲他笑得谄媚极了,嘴巴开合,叫了一声主人。

    斩清冷眼看他,人姿态伏地更低,像狗一样跪伏在地,翘高了屁股,如果有尾巴的话,这位怕是早摇得不亦乐乎。

    可惜人也只多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向桌子走过去。

    剑安分待在剑鞘中,收敛锋芒,看起来朴实无华极了。斩清抓起剑在手上,另一只手握柄,将剑稍稍抽出一截来,霎时雪亮的刃光于室内暴涨,逼得人不敢直视。斩清却面不改色,看了一眼,很快又插回去了。

    另一边的断水可就没这么好受了,才刚刚感觉舒缓一些,又很快重新坠回了地狱里,要命的窒息感钳住他的喉咙,叫他头晕目眩。他禁不住哼了一声,又很快咬住齿关,额头抵住地板,他看不见身后的斩清在做什么,却清楚地感受到加之于身的枷锁更沉重了。

    斩清把他的剑背在身后,回身看着虚弱的剑灵在地上痉挛抽搐着,咽不下的痛呼从喉咙里争先恐后地往外挤,听的人毛骨悚然。断水说不出求饶的话来,瞪圆了一双眼睛,哀求也似地望向他的主人。可斩清只道是,你不是求罚吗……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这话没什么语调起伏,冰冷冷地,裹挟着恶意。

    “不敢……不敢”

    嶙峋一只手挣扎着过来扯住斩清的袍角,人就这么趴在斩清的脚边,断断续续地说,“呜……呜,阿水受得住,主人,主人”

    斩清并不理会,骂一声“滚”,便一脚踢开挨事的人,往外走去。

    剑灵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却还想着往主人身前凑,迷蒙间见人要走,便连滚带爬地蜷缩在修士的身前,被踢开的手臂又一次颤巍巍地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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