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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第3/3页)
动,却给人以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强烈压迫感。于霁被照面袭来的巨大威势压得双膝一软,重重跪倒,两耳咚咚作响,粗听像自己的心跳,正要细细体会,那声响又陡然被放大,低沉庄严,宛如阵前轰隆如雷的鼙鼓。他想抬起手来,隔绝那种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震动,让自己不必狼狈地匍匐倒地。偏偏双臂沉得像被焊死在原处,纹丝不动。 “你这剑灵…也怪有意思的…” 也许是牙关咬得太死,才一张嘴,于霁就尝到满口铁锈味。可他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只奋力对抗着笼罩自身的重压昂起头,看向那岿然不动的娇小女童,“先是妖兽,再是白雾,大费周章分开我和同伴,又把我弄到这儿来,光是为了杀我?” 他问得真心实意,好像果真万分不解,渴求着一个回答。他的眼睛却一反人前的狡黠、温和,烛光闪烁其中,仿佛吹毛断发的匕首在月色下折射的寒光。 在《刺蛟》的剧情里,“于霁”的身世始终是个未解之谜。元明月的父亲将他带回麟止时,只道是故友托孤,至于这故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却是半个字也不曾交代。 他初到元家的数月,因着家主有令,左右对他的态度不算热络,却也称得上友善,元明月更是将他当作本家子侄一般对待。奈何原主性情乖僻,总顶着副阴郁表情,活像被人欠了十几万,旁人十分的热情也能被这盆冷水浇得奄奄一息。更不要说他还有一双怪异的眼睛。 一双令人畏惧的、纯黑的眼睛。 无论东云州的世家,还是西凉的胡人都没有这样的眼睛——静如一潭死水,清风或是巨石皆不能令它泛起一点漪沦。 人人都说,那是妖魔的眼睛。 意外被叫破身份的红衣剑灵也望着那双眼睛,却并不像从前许多人那样惊骇不已,反而露出厌恶的神情。双臂一振,两道剑气如龙蛇腾跃而出,卷挟泼天怒气,在年轻人的眼角刺出两道血痕。 “眼神可恶。”她这样评论。 刺痛过后,周身一轻,于霁紧紧按住因脱力发着颤的左手,大口喘息着,双唇微微颤动。可惜他连一个音节也来不及发出,就在对方暗含威胁的注视之下继续三缄其口。 太玄剑灵阴恻恻地盯着他,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皮笑rou不笑道:“若非那小辈执意如此……” 她意有所指,却不肯言明,转而挑起另一处话茬:“汝之来意吾已明了,无需多言。然天时未至,即便要将破甲之式传授于汝,也绝不是此刻。趁吾转变心意以前,速速离去!” 冷风骤起,于霁眼前一花,回过神时,四下已换了光景。彩绘的石壁为粗糙岩石所取代,手托圆盘的铜人垂首跽坐,神情肃穆,衬托得周遭愈发静谧。他抬手摸了摸眼角——指腹下的皮肤一片平滑,不见半点伤痕,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迷途中一场幻梦。正暗自惊叹,脑中响起系统的声音,向他通报任务尚未完成,宿主还需努力。 于霁一听它出声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不过他这火来得与其他人不尽相同,烧得越往,脸上越是看不出端倪,不知情的人看在眼里,多半会把他的笑当作久旱逢甘霖的欣喜。 不知是否自觉理亏,系统的口吻也不似前几天冷硬,难得耐心地安慰道:“宿主无需气馁,按照青萍山的惯例,等你突破行六虚成功结丹,还有一次进入苍鹄荡的机会。” 于霁脸色多云转晴,随口问道:“原主现在是个什么境界?” 见系统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不由得催促道:“照实说。” “筑基后期。” 距离结丹足足有两个小境界。 满腔怒火顷刻化作一川江水东流而去。 交谈之间来到两条岔路前,不等于霁发问,系统已然殷勤开口:“走左边,可以避开护卫禁地的妖……” 还没说完,只听右侧通道深处传来一阵紧密的脚步声。于霁脚下不着痕迹地向左前方挪动半步,打算随机应变。谁知紧随愈渐逼近的急促喘息而来的,是一声熟悉至极的惊呼—— “于师兄!” 于霁眼前顿时一亮。 然而没等他表达自己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之情,但听得谢知兰身后一声地动山摇的咆哮。黑暗之中乍现荧荧紫焰,诡谲如鬼火,飘摇若荧惑。猛烈的风中夹杂着腐臭死气,宛如蒲扇大的巴掌,重重扇向两道岔路交汇处。 于霁瞠目结舌地瞪着对方身后紧追不舍的巨大妖兽,不必谢知兰提醒,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一时间,狭长通道内满是他既恼火又绝望的怒吼—— “你这未免也太客气了,怎么还带着土特产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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