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右】银河系漫游尸体_【刃右】兔(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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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刃右】兔(完) (第1/3页)

    景元推开厚重的金属门,朝着角落的阴影中走去。

    他略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催促从未停歇,诸方压力尽数落在他身上,人人向他讨要一个说法。

    说法?

    他看着那被锁链拴住四肢,垂首跪在阴影里的人。

    哪儿能问得出什么呢?

    墨色长发在地面之上披散开来,景元伸出手去,将面前人的下巴抬起来,一双金红相间的眸子黯然无神地瞧着他,似是对他人的触碰毫无知觉。

    徒剩一个躯壳在此,他又问的出来什么呢?

    他甚至连去一边的铁床上休息都做不到。次一级的重犯待遇一开始与其他重犯相同,伙食日日从门下的凹槽里塞进来,但里面的人从未把食盘放回去过一次,后来新的判决下来,这待遇又改了改,于是狱卒连往里头送饭也不用了。

    景元推门进来时,见到了门后面那些一盘又一盘已经腐烂生虫的食物。

    应星跪坐在那堆污秽之前,无知无觉。

    这是自应星下狱以来,景元第一次见着他。

    时间过得可真是飞快,应星如今这幅模样,景元约莫已有二十多年没见过了,却总觉得那只是昨天而已。

    二十多年前,他也就才是成年前后的样子。应星倚在桌子边,笑着将自己脑后的簪子拔了下来,要替他簪上,一头乌发垂落,应星瞧着他戴上自己的簪子的样子哈哈大笑。

    将人从废墟上抓回来时,已有医士对应星进行了检查,结果是他完好无损。

    他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健康。

    就连因服下那药物而转变的身体,也变回了他最初的模样。

    景元坐在了一边的铁床上,低头看着他哥,屋子里腐败食物的气味往人的鼻孔里钻,他听见应星的呼吸声稳定而悠长,伴随着污秽里蠕动的虫子爬行的声音。

    丹枫伏在地上奄奄一息,抬着浸满了鲜血的眼睛看着他说道:“一切恶孽皆在于我,应星受我胁迫控制,与他无关。”

    景元心底产生了一些怪异的滋味。

    如同他已是一个局外之人。

    如同这他爹的是他和应星之间的该死的悲剧爱情故事,一切人,所有人,都他爹的或者是局外人或者是阻挠者。

    景元想让他滚吧,什么事不是他们一起过来的?上床的时候怎么没说与他无关呢?

    但景元没有回应他的声音,不再看着地上的丹枫,眼睛瞥向一边的云骑军,“祸首丹枫,业已缉拿,收押至幽囚狱,以待判决。”

    有人上前去将那白袍已被鲜血浸透了的持明龙尊从地上扯了起来,粗暴地塞进了星槎之中。

    景元瞧着摇摇欲坠的那人,想着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这样呢?

    英雄并非总是以盛大的牺牲或者幸福的婚礼作为故事结尾,与之相反,战场上叱咤四方的善人往往最后落得个夜夜无眠,听见枪炮声便要呕吐失禁的结局。

    除非是已经将心脏磨出来一层厚之又厚的老茧,才能在见到一个又一个眼熟的人在眼前被击碎颅首时激不起太多涟漪。

    绕是如此,见到白珩的船在上空中化作碎片时,景元也依旧感觉到有一根烧红了的铁刺击入心脏。

    久经沙场又能如何,未生的恨意疼痛恐惧只是全化作了夜夜被遗忘的噩梦,只需一根铁刺挑起,就能叫它们全部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无暇去顾及应星了,更别提丹枫,以至于那句“万分之一”飘进耳朵里时,景元也未曾深究其中含义。

    “万分之一”,丹枫便是如此说的。

    夜色凉如水,应星坐在石阶之上,仰头望着月亮。

    丹枫给他的抑制剂很有用,那不死的丰饶令使带来战争与灾祸之时,应星已经享受了足够多的平静。

    他的身体不再有任何超出控制的事发生,只是像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雌性人科物种那样规律地来着月事,有一段时间疼一会儿,有一段时间容易饿一些。

    应星的身躯藏在层层绷带包裹之下,外人也看不出来他发生了任何变化,他们四个将他遭遇的事瞒得很好,只说那四个月他接到了个什么机密任务。

    偶尔有熟人与他进行肢体接触时诧异地看了一眼他,一个女学生还曾经惊讶地握着他的手问:“老师,你的手怎么变得这么软了?!”

    应星不动神色地抽回了手,笑了笑,只说自己许是年纪大了,皮肤也松弛了。

    在得到了那抑制药之后……他和丹枫、景元的关系显然是没办法回到从前那样了,应星总是很头疼该怎么处理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虽说是愿意与丹枫进入一段新的关系,但是如何告诉景元,这成了应星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难题。

    若是装作无事发生,平静淡然地宣布自己和丹枫的关系,也实在是有点儿过分了。

    应星有时候还挺想逃避的。

    丹枫因着自己得了他的同意的缘由,与他同吃同住,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做一些什么情侣必做的一百件事。

    应星看着手机里景元问他晚上出不出来逛某个约会圣地的消息,焦头烂额。

    应星想逃。

    精神状态好了,燃冬就演不出来了。

    看到应星收拾行李搬去白珩那里住时,丹枫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被背叛的心酸。

    自那之后,五个人就常爱在白珩的院子里聚上一聚。本来白珩便也是这五个人中最热情过度的,刚认识之处的聚会也常常由她cao办,现如今几人聚在她那儿,倒有种昨日重现的味道来。

    只是物是人非,人还是那五个人,心却不是那起初的五颗心了。

    毕竟有两颗变成了怨愤与委屈之心,一颗变成逃避之心。

    对上二人的目光时,应星总要心虚地躲开。

    镜流说话总是太直,也不是看不出来自家徒弟那委屈可怜的样子,几杯酒下肚,酒杯往桌上一搁,看着应星道:“你什么时候打算给我徒弟一个名分?”

    应星:“?”

    白珩仿佛这时候才觉出不对味来,看了看这三人,本能地伸手去捂住景元的耳朵,接着想起来景元也是当事人,用着更加震感的眼神盯着面前这已经长大了的毛茸茸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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