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神啊4 (第2/2页)

血。他不忍再看慌乱闭眼，鼻头依旧能闻到令人不安的血腥味。

    他们两个双脚钉死在屋外，望着那些下人进进出出，随便一个人手里都端着一大盆热血。纪云还没有见过谁留这么多血还能活下来，他失落跌坐在地，小声道歉：“对不起。”

    启诀正憋着气没处发，听到纪云的话，气急了头昏脑涨发狠踹他胸口。冷声怒呵：“有你这么做弟弟的吗？阿何要出什么事，你给我等着！”说完启诀开门进去，往云何靠近时被巫医拦住。

    “放我进去！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启诀眼神凶狠。

    “主子。”巫医抬眼看了启诀一眼继续道：“您累了。”说完往启诀脸上吹香味粉，启诀鼻间吸入香粉后身体发软瘫倒在地。他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眼中看到有双戴着铃铛的脚从他眼前走过。

    巫医激动朝司跪拜：“大人您终于来了！能见到大人，我等人族无上荣光！”

    司看向他的眼神毫无波澜，问：“你早算到我会来？”

    “是桃巫大人推算出来的，那位大人用了几十年时间推测您的到来。他早在十年前就告诉我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告诫我务必帮您隐去痕迹。”那巫医再次感慨桃巫推算精密。连神迹也能推测，还让他早早在启家准备，果然不出所料遇到这位大人。

    司猜到巫医口中的桃巫是送自己桃核的老者，忽略巫医崇拜欲言又止的眼神，走向仅存微弱气息的云何。

    云何自己自己要死了。哭干泪水后双眼红肿，泪痕满面，鼻涕乱淌，哪里还有半点贵族女子的模样。她转眼决绝望窗外那颗桃树，那小桃树是启诀在他们新婚夜种下的。寻常夫妻新婚夜都是滚在被窝里就他一个傻小子拉着她种树。云何痛久了身体已经麻木，她难得分出心神想：“若是我不在了，启诀看到桃树还能想起我吗？”

    突然，云何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异样，有什么东西涌入体内，像浇灌在冰川的暖流，缓缓破开疼痛。云何收回窗外视线看到肚子上那双白净细手，那手的主人看起来和阿弟一样大。

    司摸着云何的肚子，云何在死前感受着那股滋养他的温热像树一样长出活力，最后充满全身。她不可置信的长长吐气。司看着肚子上那孩子温柔的说：快出来吧，看你都吃这么胖了，别为难mama了。

    巫医突然听到一声婴儿哭啼，孩子生下来了！

    大人虽然昏睡过去好在气息平稳。要不是巫医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起死回生简直就是神迹！他激动到：“大人不愧是神！”说完转身兴奋冲外面喊：“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醒了？”纪云恍惚起身，泪流满面颤声问：“阿姐醒了？”下人也感慨万千，用手背擦拭眼泪道：“神明保佑，夫人终于醒了。”

    短短一天，启家上下在悲痛悲喜中大伤元气。启诀疲惫不堪，现在抱着孩子守着妻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心软后大发善心让纪云这个臭小子进屋看他姐。还不忘教训他：“再敢气阿何，看我不弄死你。”

    纪云没说话，静默守在云何身边，抓着她的手真实触摸到人，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入夜寒风起，院子里那颗桃花被寒风吹散花瓣，有几瓣顺着窗户飘到云何额头。纪云担心她着凉起身去关窗户。往窗户边走近发现桃花树下站着一身红衣，红色衣服不多见，纪云第一个想起来的是司。远远望去，那红衣人好像在摆弄手里什么东西，然后凑近嘴巴小声吹。纪云当时肯定下来，是司没错了。

    可是司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们两个明明分道扬镳了。纪云眯眼心想：他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

    司还在玩那个小骨笛，他现在可以吹响，但没有纪云吹的好听，疑惑着开口问生后一点点靠近的纪云：“这个当时是谁教你的？”

    隐藏在暗处的纪云愣住，他很强，连狼都分辨不出他的脚步声，面前瘦弱的司却能敏锐觉察。他的好奇心越来越浓。既然被发现踪迹他只好放下自己锋芒，朝司耸肩道：“这个难学，行宫有个罗鸟的大叔教了我三年才学会。”

    “我只用一年就好。”司看着纪云继续道：“带我去行宫，我让罗鸟教我。”

    纪云靠近司的过程中发现不对劲，司身上有血腥味。他围着司转一圈，上手摸那块明显颜色更深的臀部。司甩起衣袍迅速转身可还是晚了一步，他带着警告意味质问纪云：“你在摸什么？”

    纪云手染上血渍，摩挲指尖。他瞬间明白过来，司是坐在阿姐床上才被沾染血渍，那说明司救了阿姐。

    他掀开衣摆给司跪下，表情隐秘在月色阴暗下，随后头重重磕在地上，对司说：“谢谢你救了我阿姐。”他救了云何也是救了纪云，否者他将一辈子谴责自己今日的莽撞。

    纪云此刻心里想：不论他身份如何带有什么目的。既然他救了阿姐，那我护他一生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