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好_第五章(剧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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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剧情)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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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篷船悠悠荡荡,倡女的歌声倚着河岸吹开纷扬的柳絮。

    澧兰领着云出岫在这城里转悠了半天。大清早离了这脂粉地,沾了满城花香,桃花李花杏花琼花,揉杂在一起,借了陈酒,酿出一味泛苦的辛香——倒是还不如沈从欢常熏的香。

    她这样说着的时候,蕤姬正坐在一旁试琴,或者说调琴。琴是旧琴,从蜃海楼带过来的,跋涉过浩瀚汪洋,又漂泊过南国的烟雨,才寻到一处栖身地——只单说这一路所见,已经远胜过多少闭门固步的侃侃谈客。然后沈从欢就把这样“了不起”的一把琴放在屋里吃灰。若不是前几日沈老板手痒拨弄了几下顺便弹断一根弦,只怕这无名之琴也要与灰尘同化。

    虽然“祸”是人家闯的,但沾上“老板”二字的人自然也有任性的权力——沈老板是不可能干补救的活儿的,因而得有个“壮丁”——谁呢?于是这把琴又兜兜转转了许久,流到了蕤姬手上。便是这个时候了。

    脂粉窝里最热闹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一条条船送来白花花的银子。沈从欢推开窗,粼粼水波映着月光流进眼里,河里隐隐约约的人的影子变成墨似的一团。她支着脑袋,试图从重重叠叠的声形中找出自家的人。蕤姬换了身轻便的青色衫裙,盘着腿在她身侧调琴。

    夜风慢悠悠地吹着,沈从欢看到眼睛干涩也没能从那块状似的身影中分辨出些出类拔萃的人样儿来,只得作罢。绣花鞋碰了碰身旁人的青裙,蕤姬没抬头,往旁边挪了几寸地方,恰好留下个能坐人的位置。沈从欢取了册话本,敛着裙席地而坐。

    于是她自然瞧不见河道上行过的一只船,船头坐着两个姑娘,乌黑的发与昏暗的天光融为一体,独鬓上如云似的轻柔的绒花,避开铺天的阴暗色调,留出一片堂皇的天地来。

    尖尖的船头破开铺在河床上的黑色锦缎,压出波浪形的滚边花纹,那位簪桃色绒花的姑娘探出身子,细长指节拂过,染上一抹淋漓水色。她身旁着灰麻色衣裙的姑娘温婉地坐着,目光远远眺望,似乎要越过林立的楼阁,望向层叠缀续的青山,又似乎是那青山之外更遥远的地方。

    有些地方是无限远的,它或许在天的尽头,又或许在海的中点,没有人能停止寻找它的步伐。可有些地方又是极近的,船翁的桨好像还没摇动多少下,船便靠了岸。岸近了,那些喧闹就如影随形。

    澧兰付了船费,再引着云出岫上岸、沿着风中浮动的脂粉香气,穿越纷飞的轻纱,在无数间秦楼楚馆中寻找普普通通的那一间。

    夜风和和缓缓地吹着,日子每过一天,风中的冷意便少上一分,甚至隐约吹来几分燥热。云出岫手上那点水渍,不一会儿就干透了,连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有沾了水痕的衣袖还贴覆着她腕上肌肤。

    人群变得密集起来,鼻子间便涌入其余的各式各样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不免冗杂,并不十分漫长的一条道路,也多了些难以忍受的磨难。

    云出岫往河边走了走,灯火煌煌中蔓开蒙昧的一片月色,她的目光在这种朦胧中梭寻,终是寻到脂粉间那将欲凌空的云雾。

    她转过身,对着澧兰说:“澧兰姑娘,你想要快一点吗?”澧兰下意识点点头,于是她的手腕便被握住了。

    女子足间轻点,水红色衣摆漾出一个半圆的弧度。澧兰感觉到自己腾空了,将将落下的时候,手腕上的桎梏松开,腰间却多了一股支撑的力度。

    景色在她们的身后略过,或许有人看见,又或许没有。她们的影子融入灯火的光晕里,只在恍惚的一刹那间留下痕迹。

    无论如何,她们的确很快地落到了烟波楼的屋顶上。接近白色的漆彩,飞檐雕作水波的模样——是很“沈从欢”的风格。这里看起来是很美的,但是显然并不适合作为一处落脚的地方,于是她们又轻盈落在院中的空地上。

    还未等她们说上些什么,头上就传来女人矫揉做作的一句:“死鬼,舍得回来啦!”

    云出岫抬头望去,大开的窗户边上倚着个美人儿,峨髻金翘、明妆丽服,衬着月色,不是艳鬼便是谪仙。眉目笑得弯弯,语气也是很妩媚的,只是到底不像个好人。云出岫没搭理她。

    等她们到了房里,沈从欢已经靠在了榻上,繁丽的纱裙坠在地上,像一弯彩色的湖泊。蕤姬坐在地上调弄古琴,青湛湛的裙缎恰恰补上那浩瀚彩色中缺失的一块。

    沈从欢手里握着一柄绣锦鲤的团扇,轻慢的风不知吹到了何处。她却翕动鼻翼,似乎闻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说来也是奇了,明明今儿个我也算是‘慎行修身’、滴酒未沾了,这又是哪里来的酒气呢?”沈从欢漫不经心地问道。

    云出岫奇道:“你这是哪里来的狗鼻子,怪灵的。”

    “哼,我天赋异禀不成么?”沈从欢冷哼一声,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语气难免刻薄:“你们还是快去洗洗吧,乱七八糟一身问道,自个闻不到就算了,却叫别人好生难受。”话毕却合上双眼,似困非困。

    澧兰只好带着云出岫出去了。而沅芷恰好守在门外,她笑嘻嘻凑上来,不见生地挽住云出岫的手,说:“云姑娘可要人伺候?”

    云出岫家风清正,入了山门又是多年苦修,哪里习惯这奢靡作风,连连摆手。

    “那我就要把我jiejie带走啦!”

    云出岫失笑,让她们去了。澧兰怀着歉意温温含笑,随着胞妹一同离去。

    “倒是只剩我一人了。”云出岫心想,虽只不过一二天,却也是称得上“久违”的感受了。

    12

    月上中天时,楼中的歌舞方歇过一轮。笙箫尽处又是酒盏声不绝。人声嘈杂,倒比戏台上的剧目更精彩——生旦净末丑,谁是生角,谁是旦角,谁又是丑角,又或者说,谁的行当是永恒的呢?

    云出岫躺在床上没能睡着,可她是个好人,很难做出打扰别人休息的这种事情,但是问题是,在这种地方,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休息。稍稍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她就出了门。

    她在廊上游走。如果天色更晚一些,这里更安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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