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林中圣母》 一二 (第2/2页)

赀，却能代表一个家族的地位与荣耀。

    在这些华丽耀眼的铠甲之中，申豪森公国的“黑骑士”，就显得十足怪诞。这种铠甲上刷着一层黑漆，是申豪森公国的格鲁尼根家秘不外传的配方。外界传说这种黑漆盔甲能让人在黑夜中隐身，能让穿着它的骑士刀枪不入，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夸张，刷涂这种黑漆最大的原因是为了防锈。一套齐全的铠甲总体造价是六百银币，一些小领主与无封骑士难以承受第二套盔甲的花费。

    至于刀枪不入什么的，那纯粹是申豪森公国骑士们的骁勇善战赢得的名声。格鲁尼根家血胤相传二百余年，历代家主都立下过赫赫战功，“申豪森的黑骑士”也正因此而得名，成为王国的传说中的“黑甲死神”。

    也正是因为这种名声，他们在镇上虽然得到了礼遇，却未见多少善意。黑衣骑士们所到之处，平时最爱凑热闹的乡下人也都会远远四散，绝不会凑到近前。

    镇上只有一家客店，被黑甲骑士们花了十个金币包了下来。客店的老板送来几壶麦酒就远远逃开了。酒和食物被留给了沃里尼亚派来的随从，加上一些赏钱，随后，所有人就都被礼貌地请了出去，高大沉默的骑士把守住了这栋简陋客店的每一个出口。

    客店的大厅中，公国骑士们簇拥在壁炉前，为少年一件一件脱下了亮银色的铠甲，除掉了沃里尼亚公国标志性的石青色罩袍。

    有人递上申豪森公国的礼服，随从为少年更换，然后穿上涂着黑漆的甲胄，一件又一件，除了贴身衣物之外，将他身上的所穿都更换为申豪森公国的风格。

    一位黑甲骑士除下了头盔，从随从手中接过装有圣水与油膏的小瓶。

    此时少年更换完衣服，双膝跪在缀有金色麦穗流苏的猩红色天鹅绒软垫上。那位黑甲骑士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从一支象牙圆筒中抽出两卷羊皮纸，开始大声宣读。

    “我，康斯坦斯.英格拉姆.冯.格鲁尼根，申豪森公国女公爵，天主最谦卑的仆人，现在将我的遗嘱公布如下……”

    这两卷羊皮纸，一卷是申豪森女公爵的遗嘱，一卷是申豪森公国的继承文书。在读到“康斯坦斯.英格拉姆.格鲁尼根”这个名字时，大家都能听到他语气中的一丝颤抖。然而宣读者最终还是忍住了，平静地读完了所有冗长聱牙的条款。

    然后，他将十字架贴在少年的额头，用瓶中圣水对准他的眉心，缓缓浇下。少年额前的金发被打湿了，如同泉流中的黄金一般耀眼。他接过文书，用鹅毛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以火漆封缄。

    有人扶他从天鹅绒跪垫上站起来。旁边递过一柄剑，少年抽了出来。

    他刚刚跪倒过的天鹅绒跪垫上现在跪了别人，那人跪在那里，仰面看他时，居然差不多与这少年差不多高。那是个熊一样的壮汉，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比起一位爵爷，更像个土匪。然而他看向少年的目光充满着慈爱与欣喜，眼角甚至还有一点点泪花。

    少年将剑尖压住这个跪着和自己站着差不多的男人的肩膀，用清脆的声音说：“汉诺森·冯·布瓦雷爵士，你是否愿意追随我，亚德里安·费林·格鲁尼根，成为我的公国骑士？”

    布瓦雷低声道：“我的主人，我愿意。”

    随即，他站了起来，换另一个人跪倒在垫子上。

    这屋子里足有二十多名黑甲骑士，没有人随意交谈、闲聊，所有人都沉默而娴熟地跪倒在天鹅绒靠垫上，一个接一个地，接受这个八岁少年的勋封。

    直到最后一个人，刚才为男孩主持勋封仪式的那名骑士。他面对少年询问的眼神，微笑着摇了摇头：“阁下，我已经是守誓骑士了，不再是公国骑士。除了教皇本人，没有人再能勋封我或褫夺我。”

    “好的，康拉德爵士。”少年回答。

    康拉德爵士迟疑了一下。“你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点了点头。

    高个壮汉布瓦雷爵士说：“好了，各位爵爷，上帝保佑，我们申豪森公国的苦难终于要结束了。今天我们应回了我们的小主人，本应开怀痛饮以相庆祝，但现在还是在沃里尼亚的地盘上。而且我们大家也都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即刻启程，动身去往圣城，所以我建议大家各自回去休息，我们今天下午就启程！”

    知识补充：

    目前已经出现的骑士类型有些是我杜撰的，有些有真实背景。

    “守誓骑士”是完全杜撰的。守誓骑士是宗教性质的骑士，等于教皇的私兵，他们不能拥有财产和继承权，要把所有私人财产奉献给神，也就是教皇，继承权交还给君主，由君主分配。但是他们也能代教廷执行宗教活动，比如本章中的康拉德爵士，就替教廷勋封了年幼的公爵。

    “公国骑士”是继承来的，继承这块领地的爵士，就要发誓为他的公国效忠，包括纳税和战争义务。公爵是公国骑士的主人。布瓦雷爵士，以及本章中出现的大多数爵爷们，就是申豪森公国的公国骑士，谁是公国爵位继承人，他们就奉谁为主。

    《间之章》里出现过的“恩典骑士”，是庶民可以通过战功获得的骑士头衔，但是没有附加领地，头衔也不能给后代继承。领地要通过更多的军功争取。“恩典骑士”的获取方式十分苛刻，费林很想为自己的私生子弟弟争取一个“恩典骑士”的头衔。

    公国骑士和恩典骑士是依托史实而写的，请大家时注意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