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2/2页)

“他这会睡着了。”

    商爷闻言笑了笑，“今天我见他第一眼就觉得熟悉，那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跟你当年刚来商家时一模一样。是个好孩子，六年前那事也是因为他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人利用了。”

    商爷并未露出什么情绪，只是手上依旧来回翻弄着烤架的鱼，“既是能被人拿来利用的，就说明知道这是你的软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永远都是个威胁。”

    忽然这片地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商牧寒和商爷谁也没说话，一旁默默洗鱼的瓦金把头都快埋在水里了。

    “这就是我的事了，不劳爷爷费心。”商牧寒声音已然冷了几度。

    但商爷一点没因他这幅态度而生气，反倒笑道：“你就这点跟你爸一模一样，都这么固执，当年你爸害怕这些商家的事威胁到你们娘俩的安全，所以铁了心要跟商家断绝关系。”似是回忆到了故人往事，神态里透露出一丝怀念与感慨，“你爸作为老大，是三个里面是最老实善良的。”

    “但老实善良不适合这里。”商牧寒眼眸低垂，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手指无意识地击打着手背，“到最后还是为人鱼rou。”

    商爷轻笑出声，“所以啊，你除了固执，其他一点也不像你爸，你比你爸更知道怎么在这里活下去。老二太无能，老三坏心思又太多，我知道这些年他们的小动作，只不过懒得搭理，玩火自焚也是他们活该。你自己做事有分寸，也别太cao之过急。”

    商牧寒抬眸对上老人浑浊的双目，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他知道商牧寒这些年对商宏诉和商言川的动作，商牧寒也正是依靠他这坐山观虎斗的态度才愈发张扬。

    “我刚说了，你比你爸更适合在这里活下去，只不过动作偶尔收敛一点，真把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你这两天拿一批药截了吴昌的生意，架势还搞这么大，几乎是断了他的财路。”

    商牧寒眸光微动，“吴昌那人小动作太多，这些年在生意上也没少针对商家，倒不如直接了当，让他直接安分。”

    “罢了罢了，有些事你自己决定吧，我这个老头子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我知道你有想法，也知道你有一天能把商家这些产业都放在明面上，这就够了。”老爷子将烤好的鱼拿出来，撒上蘸料，一旁的瓦金熟门熟路地递过去盘子，“那个孩子你既然喜欢就留在身边，但前提是别让别人当做威胁你的筹码，不然有些事还不如提前解决，省得给自己留麻烦。”

    老爷子关了烤鱼架的火，起身将烤好的鱼递给商牧寒，“这鱼拿上去给那孩子吃吧，晚上他也没吃饭。行了，瓦金，收摊子回去睡觉。”

    商牧寒抬头，有些意外道：“您今晚不回去？”

    “这么晚我还回去做什么，再说了我在这碍你了？”

    “不是。”商牧寒拿着烤好的鱼盘起身，“那您早点休息。”

    商牧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看着躺在床上睡着的人，室内的灯光暗淡，唯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少年的脸上，他的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没了平日里在商牧寒面前的警惕紧绷，也只有在睡着时才能这么放松安静吧。

    少年胸脯微微起伏，呼吸轻微平稳，看来这两天是真把他累坏了，商牧寒心想。耳边倏然响起商爷那句：

    “那个孩子你既然喜欢就留在身边，但前提是别让别人当做威胁你的筹码，不然有些事还不如提前解决，省得给自己留麻烦。”

    他是会被别人当做威胁自己的筹码呢？还是和别人联合一起来威胁自己？商牧寒眼眸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白天知道他消失不见的感受和情绪现在仍在胸口萦绕。

    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便留在身边，当做解闷而已，后来是知道他联合别人一起骗自己，害他几乎差点一无所有，所以抓回来带在身边报复……

    好像有些东西不知不觉间超出他控制范围之外了。商牧寒起身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双目紧闭的少年，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下。

    商牧寒一愣，随即恢复常态，脸上方才笼罩的情绪似乎一扫而空，嘴角倏然勾起。

    陈夏感觉身边的床往下凹陷了几分，紧接着一只携带着凉意的手掌抚上了自己的脸庞，几乎是一瞬间，身上被抚摸之处，泛起一片细小的电流，像是被微风吹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这种感觉既让人有些不适，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

    紧接着，电流扩大蔓延，从脸侧，滑落直下巴，脖颈，腰侧，直至停留在衣服下摆。

    艹！他要干什么？连睡觉的时候都不放过？

    陈夏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睫毛更不自觉地颤了几下，直至黑色短袖被掀起，一只手自下而上探进里面，抚上小腹。

    陈夏再也装不下去了，立马抓住他的手腕，双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商牧寒眉毛轻挑，“怎么不接着睡了？”

    这是知道自己在装睡了。

    陈夏眨了眨眼，回避开他的视线。少年的眼窝眼神，眼瞳的颜色也较常人更深一些，没有什么表情看人时，自带一份冷漠乖戾，让人一眼便觉得不好相处。、

    商牧寒耳边倏然响起方才商爷那句不爱搭理人时和自己刚来商家时一样。

    “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醒。”

    时间一分一秒延长，商牧寒把手从他身上收了回去，“既然醒了，起来吃东西吧。”

    陈夏心彻底回落，暗自呼了口气。看到放在床边的烤鱼，眼底闪过一丝怔愣和犹豫，但转瞬即逝，立马坐起来准备去吃。

    “不喜欢吃鱼？”

    “……喜欢。”

    商牧寒微微蹙眉，声音随即冷了几度，“陈夏！”

    这一声惊得陈夏浑身一哆嗦，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生怕自己再说个喜欢，商牧寒就会让自己把这些鱼都吃完，诚实道：“不喜欢。”

    商牧寒神情蓦地变得深邃神秘，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隐匿在阴影中的目光森冷异常。

    “起来穿衣服。”

    “啊？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