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之二十一魔法之王 (第1/3页)

    “答应jiejie，永远不要使用魔法。”

    “好啊，jiejie，这是一句预言吗？”

    “是的。”维尔忒诺没有说出预言内容。她不希望meimei和自己一样，永远笼罩在命运的阴影下。

    我亲爱的meimei啊，我看到你灿烂的生命，将会因为一道魔法而终结。

    ＊＊＊

    希尔芬带领着幸存的王城城民，连夜赶路，终于进入了施泰因·阿赫领地。

    原本关闭的防守看到伯爵的徽章，只得放行。因为伯爵特别叮嘱过，只要是一个骑着白马的女士拿着这个徽章，就必须让她通过。

    得到边防急报，夜不能寐的伯爵立刻赶来。然而见到的并不是他所等待的那个人。

    “老爷，我们也没有办法。”守卫低声解释。“因为您嘱咐过。但是这位女士坚持一定要所有人都过了关，自己才肯进来。而且这位是霍恩家的小姐，不是传闻说你们……”

    面色苍白的伯爵走出来，看到一群疲惫的流民。一天之前他们或许还是王城优渥的居民，如今已经没有人在意身份。阿赫领地似乎对此有充足的准备，让人们逐渐安心。

    “是伯爵！伯爵来了！”逃难的人们面带感恩。这是他们第一次佩服这个臭名昭着的精明领主，七嘴八舌地向他表达由衷的感恩。

    伯爵只得憋着满腔怒火问，“霍恩小姐在哪里？”

    红发的希尔芬·霍恩正在廊道休息。她起身时，人们自动为她让开一条道路。惊险的一夜过后，这位贵族小姐似乎多了一些变化。她的步伐更加轻盈，也更加坚定。过往所有无形的重担和禁令，终于在一声声“希尔芬·霍恩”的喊声中冲破。漫长的前半生仿佛一条漆黑甬道，而她终于从中找到光亮突围，为自己握住了筹码。从今以后，她将在家族中独当一面，不再是愚蠢相亲中任人挑选的货物。

    霍恩小姐作为指挥者，劳心劳力了一整夜，看到伯爵，端庄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哀伤。她默默地将披风和徽章递过来。

    伯爵死死盯着他的披风。这个华贵的披风已经被血渍染得暗红。“哦，你受伤了。”他不抬头，干巴巴地说。

    “不是我。大人。”希尔芬低声说。“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伯爵颤抖地接过披风，不顾脏污地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从中挤出一个缺席者。

    这是他留给她的希望，也是留给自己的希望。如今这个希望却交给了王城最后的人们和希尔芬·霍恩。

    “活下来的人，恐怕都在这里了。”霍恩小姐简略描述了事情经过。“亚薇她，选择留在城门抵御怨灵。”

    “开什么玩笑。”金发伯爵抬头，木木地说。“那是上千年的怨灵！就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你们，你们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留下……”

    “伯爵，是时候坦白一切了。”霍恩小姐示意周围侍卫暂避。“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亚薇的秘密，上次我没能告诉你。”她闭了闭眼，郑重地说。“其实，阿尔薇特和她jiejie维尔忒诺一样，可以使用魔法。”

    年轻伯爵猛然抬头，仿佛受到重击。“不可能，我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你还记得她从小戴着的项链吗？那上面的石板是她jiejie给她的限制器。就像每一个未成熟的法师一样。”

    “但是限制器在法师十岁时就会解除，阿尔薇特的项链一直戴到十六岁！“

    “您记得可真清楚。”希尔芬刺了一句。“限制器是为了平衡不成熟的法师，以免法力失控反噬。但要是万一，一个人的法力极其强大，以至于必须戴到成年呢？”

    ——如果塞缪尔在现场，一定会想起阿尔薇特曾对他说过的话，虽然他一直当做一个借口：【一直维持着孩童的外形，是因为你的魔力非常强大，所以生长期比他人都要漫长。】

    “不……怎么会这样。”他绿色的眼珠不停颤动，逐渐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亚薇……如果亚薇她也会魔法……”

    ——人们都说伯爵少爷讨厌那对新来的姐妹。其实这里有一半是真的：小少爷确实讨厌维尔忒诺，那个冷淡的魔女；他向来独占伯爵夫妇宠爱，觉得老伯爵对维尔忒诺分外重视，让他十分不悦。至于那个meimei，可恶！她粗野的眼里竟然没有自己这个伯爵少爷，只知道成天jiejie，jiejie地叫。

    后来弥留之际的老伯爵交代了阿赫家秘密的任务，他才恍然大悟，同时暗自庆幸。幸好维尔忒诺已经离世，亚薇和这件可怕的事情算是无关。

    可是每次看到阿尔薇特湛蓝的眼睛，他都备受折磨。他害怕有一天，自己最钟意的人会发现自己手上沾着jiejie的血。害怕他们即使走在一起，也要无时无刻受到审判。毕竟他们这个家族的荣耀，就是用看不见的、经年累月的从犯来达成的。他们为长老和王族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才能在王城周围站稳脚跟，历经这些风风雨雨。活着就是胜利。老伯爵总是这样教导他。荣耀总属于勇敢的死者。

    他从来没有一双干净的手，去牵那一对自由洒脱的翅膀。

    “那么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圣树的祭品，可能并不是她的jiejie。”

    伯爵捂着额头，少见地虚弱地说。

    “这是什么意思？”霍恩小姐皱眉。“亚薇让我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而且，她jiejie也知道这件事，但是从不让她使用魔法。”

    “太荒谬了，这太荒谬了。”伯爵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墙壁。“如果是那样，可能阿尔薇特，原本真的可以去参加戈恩达尔大会。”

    命运女神有三位，过去，现在与未来。

    只不过当她们现身之时，末日也将来临。

    ＊＊＊

    “阿尔薇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作为唯一的亲人，jiejie总是溺爱地纵容她。幼小的阿尔薇特的世界，因此没有任何束缚。

    “我不想长大。”小小的女孩捂着眼睛，和jiejie撒娇。“我想永远和jiejie在一起！”

    因为捂着眼，她没能看到jiejie那一瞬间的表情。

    “傻孩子，众神的时代已经远去。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永远’的魔法。”

    大约看过太多命运，在阿尔薇特幼时的记忆里，维尔忒诺总是从噩梦中惊醒。

    “jiejie，命运很可怕么？你不要害怕。”小小的阿尔薇特仿佛有一种感应。她会摸索着，抱住黑暗中发抖的jiejie。“等我长大，就做最厉害的骑士保护你！”

    好啊，我们亚薇一定要平安快乐地长大。jiejie总是这样笑着说，从未透露噩梦的内容。

    那时，大约有泪水落在她的头顶。

    阿尔薇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像jiejie爱护自己一样，守护好jiejie。从此她每天骑着小马，风雨无阻地陪着jiejie去王城的魔术工房。

    魔法会被更高阶的魔法制服或覆盖。再度拔起圣剑的时刻，阿尔薇特被jiejie所施下的遗忘魔法才尽数失效。

    时光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在神殿撞破十长老机密的姐妹，在侍卫的包围下跳进了圣树根须的空洞。

    阿尔薇特拔起圣剑时就见过这课大树。只不过幻象中的大树一度十分繁荣，此时已经彻底枯萎，挂着白骨累累，叮铃作响。

    等她醒来时，正靠在jiejie怀里。

    得知十长老阴谋后的jiejie很快就镇定下来。后来阿尔薇特想，或许jiejie早就看过了这段可怕的阴谋，才如此地痛苦。

    她们待在大空洞的底部，这里有一根最粗的根须，几乎可以让马车经过。一片黑暗之中，有点点绿色荧光在飘拂。

    “这是……哪里？”阿尔薇特揉揉眼。

    “这是生命之树的源头。”jiejie温柔沉静的声音传来，完全没有责备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