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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歌】清风愿(一) (第2/2页)
瘩一个,见了美人脑子里也只有打架和报酬,丝毫不懂风花雪月之事。 “嗯,怎么了?”面对这般懂礼好看的小女孩,周清愿不禁放软了声调。 那小姑娘笑得能渗出蜜糖一般,着实叫人喜欢。“你们是睡过的苍云长歌吗?” 周清愿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接着对方又问了一遍。对周清愿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万花谷的孩子都那么……不可描述的吗?他们平时是怎么教小师妹的,这是小孩问的问题吗?! 和周清愿的动摇不同,燕衡丝毫不为所动,提醒道:“来了。” 与温婉的外表不同,花谷师姐出手极快,兰花拂xue手使得炉火纯青,周清愿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感到气血凝滞,周身大xue痛楚不堪,那玉娃娃随着她师姐有样学样,稍慢一步,却也是在他身上混点了一通,接着周清愿体内气血猛地一冲,痛得他直直倒下,无法动弹。 钟师伯常说万花谷的医术厉害,而他们打人的法门更是从医理xue道上钻研,常常能叫人吃了闷亏,防不胜防,要想赢他们,云生结海曲是基础中的基础。现在吃了大亏,台下又有那么多人看着,好生憋闷,只盼着那黑疙瘩也快些倒下,两人判负以后溜之大吉,莫再丢人现眼。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玄甲倒下的哐啷声,却见三人战得正酣。燕衡盾刀舞得稳健,以一敌二也毫不慌乱,比起那位师姐,玉娃娃显然生疏,招式全打在盾上,反而将自己震得气血翻涌,倒地不起。 那位师姐虽轻功了得,却禁不住燕衡盾飞纠缠,一旦近身陌刀便毫不留情的斩到,刀招虽不华丽,却是实战中最有效的杀人方法,不过数个回合,她已落败。 燕衡把周清愿捡回去,见他气息不顺,便给他推拿活血。略有恢复之后,周清愿便自己揉。“我怎么觉得我只是来凑数的啊……” 燕衡闭目养神,淡淡道:“不是吗?”这理所当然的冷淡口气,让周清愿又气又愧。 “我现在虽是长歌门最差劲的弟子,却也有师门风骨,从今往后我必勤加练习,叫你看得起我!”话音刚落,周清愿便被燕衡往后院拖,后者挣扎道:“你干什么啊!” “切磋,练习。” “你是鬼吗?!我才被万花打得体无完肤啊,我的手和脚还在抖啊!苍天啊!” 周清愿很快就被打得喊都喊不出来,燕衡打人比万花的小jiejie还疼,那盾砸下来的时候,肝都要爆了,更何况除了武器之外,还有体重加上玄甲的重量。 依照燕衡的说法,他要在这里赚够回雁门关的银子,也就是说周清愿要一直挨打到那个时候,所以他迫切的觉得,加紧练习云生结海曲非常有必要。 虽然周清愿不想上擂台,但和每天晚饭后的切磋相比,他宁可上台。对于燕衡来说,与其让周清愿没事去弹那个难听到要命的曲子,不如抓来打架。 明明不情愿,明明怕疼得要命,但是自从赌气说了他也有铮铮傲骨,不给师门丢脸之后,一连几天,这人倒是咬牙含泪的受着打,倒也倔强。 今天周清愿脸上的伤是和天策军人擂台比武时被马撞的,马蹄子踩下来时,燕衡摆脱不了藏剑少爷的缠斗,将盾甩出护了周清愿一手,他才没受重伤。天策和苍云一样是实战杀敌,那名藏剑少爷身手又着实不错,加之配合默契,燕衡一人很受压制,最后惜败。 “今天不切磋了吗?”对于自己的无力,周清愿嘴上不说,心里却做了检讨,若是他能再多坚持一会儿,剑法再凌厉一些,琴曲再纯熟一些,燕衡或许就赢了。 “不打。”周清愿早已习惯了燕衡的惜字如金,能稍稍休息真的帮了大忙,他被天策的马冲撞得只差当场吐血,说不准都有了内伤。 或许是搭档惯了的关系,靠在燕衡身上听到玄甲的声音,周清愿就很安心。“燕衡,你怎么会来扬州?”当燕衡打算用沉默代替回答的时候,周清愿拨了拨琴弦。“不说我就弹琴了啊。” 燕衡开口道:“帮会只剩我一个,有时间就回来打理一次。” “那有什么意思,还是热热闹闹的好玩,我给你介绍好玩人多的帮会吧,我师兄在里面。” 燕衡摇了摇头。“如果我也走了,万一他们回来,什么都没了。” 这话燕衡说得理所当然,脸上也没有什么伤感失落之色,可周清愿听着就觉得这人蠢得心疼。“一个人守着,不寂寞吗?” “不会,守,是苍云的长项。” 燕衡在战斗的时候骁勇善战,作风强悍,私下切磋也能打得你哭爹喊娘,但这份强大之下,对于温暖执着的守护,实在叫人疼惜。 像是今天,他是知道周清愿身子骨快散架了,所以不切磋,便是平常有了磕碰伤口,他也会送来跌打伤药,这个人很温柔,只是什么都不说罢了。 “若你是个姑娘,我只怕要喜欢你,然后再亲亲你了。”周清愿将头靠在燕衡肩上,抬头看着那双总是闪着锐利光芒的长眸。 “你的口味真特别。”燕衡看着他一阵沉默。“明天再赢一场,我便可以走了。” “……原来那么快的吗,我老觉得在输,还以为你没攒够多少呢。”周清愿沉默过后,笑道:“燕衡,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雁门关战事吃紧,从太原到洛阳一路夺还,他只怕连帮会都无暇顾及,最坏的结果甚至是战死沙场。 “放心吧,明天我一定竭尽全力。”周清愿不是军人,他没那么洒脱,即便是孽缘。“燕衡,我会变得很厉害,我会是不逊色于师父的莫问,我……” 我一定不会再拖累你,我也能保护你。 “你可以。”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燕衡第一次笑,他揉了揉周清愿的发。“一定会。”周清愿怔怔看着他,心头涌起莫名情愫,实在五味杂陈,到嘴边的话终是咽了下去。 燕衡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明天一定会赢,便一定能赢,他说明天要走,便一定会走,所以隔天周清愿躺在擂台上,并不起身相送,直到熟悉的玄甲声越来越远。 周清愿明白,某个人对你来说会是生命的波澜,但你却只是他命运的涟漪,这未尝不可。 初出茅庐第一个遇到的人。 手足无措,第一个伸出援手的人。 那个人,能面不改色的听完他的琴曲;能兴冲冲同他切磋至半夜;能不顾他人诧异的目光,抢了街边舞狮表演的狮子头,跳给他看。 遇过,还能别过……如此,甚好。 “师父师父。”多年后,长歌门中一个不过十岁年纪的小女孩,拿着曲集一路小跑着追上了周清愿。“师父,这首曲子,我有不懂之处。” 周清愿一看这东西就皱眉。“谁给你看的?” “松峰师叔啊。” “简直找打。”说完周清愿就气冲冲去找自己师弟算账了,留下一脸不解的小徒弟在当场,不停在那首古相思曲上琢磨。 小小的手,指着的正是: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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